薑南曦沒去扶他，隻是淡淡地看著。
“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做生意。”
“房子和田地，我需要儘快出手。賣給你，省事。”
“福源記的單子，是看在你孝順你爹，還有幾分義氣的份上，給你的一個機會。路給你了，走不走得好，看你自己。”
“從此以後，咱們兩清。”
說完，她轉身就走，沒再多看一眼。
王富跪在地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眶竟然紅了。
解決了房子的事情，薑南曦回到了小院門口，然後不由自主地將視線放在了隔壁。
最難舍的，還是蘇奶奶。
當薑南曦把要搬家的消息告訴她時，老人渾濁的眼睛裡，先是閃過一絲不舍，但很快，就被濃濃的欣慰所取代。
“走！走了好！走了好啊！”
蘇奶奶拄著拐杖，激動地拍著大腿。
“這臨山村，就是個爛泥潭！留在這裡，隻會把你們這一家子龍鳳，也拖進泥裡！”
“去城裡，好！海闊天空，那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
老人非但沒有阻攔，反而比誰都支持。
她顫顫巍巍地轉身，從裡屋的箱底裡，捧出了三個用新布包裹好的包袱。
打開來，是三套嶄新的衣裳。
一套是給薑南曦的，一身利落的青色布裙，袖口和領口，都用細密的針腳，繡著淡雅的蘭花。
一套是給趙亦行的，一身月白色的長衫，料子柔軟，裁剪得體，一看就費了不少心思。
還有一套，是給牧牧的，天藍色的短打小褂，胸口還繡著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老虎。
“老婆子我沒啥好東西送你們。”
蘇奶奶摸著那些衣服，眼裡滿是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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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前些天，你給我送來的那些布料，我看著城裡時興的樣式，給你們娘倆，還有……姑爺，做的。”
“彆嫌棄，路上穿著，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薑南曦接過衣服，那柔軟的布料上，仿佛還帶著老人指尖的溫度。
針腳細密，針針線線，都縫著最真摯的情誼。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熱了。
在這個冷漠的村子裡，隻有蘇奶奶，給了她和牧牧唯一的溫暖。
“奶奶……”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塞進蘇奶奶的手裡。
“奶奶，這個您收下。”
蘇奶奶一摸那分量，嚇得趕緊往回推。
“使不得！使不得！我一個老婆子，要這麼多錢乾什麼！你們去城裡，處處都要花錢，快收回去！”
“您必須收下！”
薑南曦的態度很堅決，她握住蘇奶奶乾枯的手，不讓她掙脫。
“您要是不收，我這心裡就不踏實。我走了，誰來照顧您？您手裡有錢，想吃什麼就買點什麼，想添件衣服就添件衣服，不用再省了。”
“就當是……讓我這個做晚輩的，安心。”
兩人推搡了半天，最後，蘇奶奶拗不過她，隻能流著淚收下了。
老人拉著牧牧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叮囑。
“好孩子，到了城裡，要好好聽你娘的話，好好念書，以後出人頭地，彆忘了你娘為你受的苦。”
牧牧似懂非懂，但他能感受到老人身上的善意和不舍。
他主動張開小小的手臂，抱了抱蘇奶奶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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