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堅強很不滿意,試圖讓趙保勝把子彈都交給他保管,因為他是九班班長。
嘖,這哭唧唧的家夥還沒明白自己定位啊?趙保勝覺得自己拉他一把純粹多餘。
得嘞,等下你和那個難纏的去說,看她認不認你是班長。
趙保勝冷著臉,斜瞥一眼劉堅強,沒說話,也沒搭理,轉頭又慢慢往回走。
劉堅強被看愣了一下,覺得老趙忽然變了個人。
搶,肯定不敢搶,老趙的年紀在呢,對自己又好,關鍵也搶不到,團長想搶他手裡的手榴彈來著,讓一操場人憋了笑。
騙?彆開玩笑,他不坑人就燒香吧。
講理?他能懟得政委閉嘴…
那我劉堅強這個班長到底算啥?
趙保勝繞路去了趟衛生隊,想問問有沒有化淤傷的藥酒什麼的。
結果遇到了二連一幫子人,抬著高一刀和幾個傷兵出來。
趙保勝讓開路,和領頭的快腿點頭,對方也客氣地點頭回禮。
錯身而過的時候,趙保勝聽到一聲“嘁”,不樂意了,返身喊一聲:“快腿排長!”
二連一幫子停下,都扭頭看趙保勝,有個聲音嘟囔:“快腿也是你叫的?”
趙保勝笑眯眯和快腿說:“剛剛從團部出來,政委好像有補充命令給二連,要不你去問下,彆走岔了。”
快腿點頭,沒說話,手一揮,讓戰士先把傷員抬回去。
趙保勝低頭瞧一眼高一刀,人應該已經轉醒,眯縫著的眼睛,能看出眼球在轉,閉眼裝看不見呢!
高一刀其他地方沒傷,額頭中間隆起一個大包,血紅泛青,不知道包四給塗抹了什麼,亮晶晶。
趙保勝不知道怎麼聯想起‘馬王爺三隻眼’來,噗嗤笑出聲。
這一笑似乎引發了眾怒,二連一幫子包括快腿都瞪著他。
劉堅強一直在旁邊看著沒出聲,這會兒想擠進來勸一勸,結果兩方對著瞪眼,沒一個人理他。
二連有人憤然出聲:“九班的你什麼意思?!”
趙保勝正愁怎麼開火,有人送上引線,那還客氣什麼:“沒啥意思啊,團裡正忙著收拾東西出發,事情結論還沒出,我在猜,是處分一個啊還是處分一群呢。”
登時熄火。
這可不成,趙保勝接著說:“剛剛誰說快腿我不能叫的?哦,排長,我又不知道您姓名,這麼叫不是親切嘛!”
沒等快腿開口,趙保勝:“我還以為二連是封建軍閥呢,長官名諱不能叫,連長就是天…”
普通新戰士可能不覺得有什麼,老兵和乾部哪個不知道這個帽子扣到頭上的難受?於是有人轉頭示意不能接這話。
要不說二連有些問題呢,除了對連長高一刀,戰士們對其他乾部並不是那麼服從,隊伍怒氣值上升,甚至有人想放下擔架準備教訓趙保勝。
趙保勝退後半步,手一攤,微微笑,一副欠揍模樣,就差指著自己臉喊一句:“你來打我噻!”
擔架上的高一刀咳嗽一聲,大家都低頭看,他並沒睜眼,快腿立刻命令把擔架抬回去,不再和趙保勝糾纏。
嘖,這二連就這德性。
趙保勝在衛生隊沒找到藥酒,包四隻有一點點酒精,給了一個小瓶子,淺淺的一層酒精,幾個棉球,還千叮嚀萬囑咐,瓶子保留好,可不敢弄壞。
趙保勝問高一刀腦袋上塗的啥,包四笑而不語,嗯,應該不是啥好東西,細想想,油乎乎的,有股淡淡的芥子味兒,彆不是菜籽油?!
回到九班小院,胡義也醒了,正在炕上喝小米粥,時不時牽動痛處,直吸涼氣。
趁著大家都在圍觀胡義,趙保勝讓劉堅強說說團裡命令。
劉堅強不知道怎麼想的,坐上炕,坐到胡義對麵,像模像樣地右手撐著炕桌,領導開會一樣,複述一遍命令。
然後開始布置九班任務……
“流鼻涕,給你臉了是吧?!”小紅纓第一個不樂意,擠到炕邊,夠著拍炕桌,“你乾啥去了?胡義被打成這樣,你躲到哪裡去了?還班長!宿頭烏龜!真把自己當盤菜?”
劉堅強想辯駁,他去團部了,可…他沒要來個說法啊,老趙和丁政委雲裡霧裡的繞,根本沒說二連怎麼處理,他瞥趙保勝,希望趙保勝幫他說句話。
趙保勝眼皮都沒抬,從兜裡掏出酒精瓶子,放到炕桌上:“衛生隊沒有藥酒,隻有酒精,湊合著揉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