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街燈的光暈在潮濕的地麵上拉出細長的影子。陳默一行人站在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古宅前,門扉半掩,仿佛等待著他們的歸來。
“它還在運作。”林小棠低聲說,額頭上的胎記微微發燙,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秦月握緊手機,‘鏡中人_1987’的id仍在瘋長。她咬了咬牙,沒有再試圖關閉設備——它已經不受控製了。
蘇明遠走在最前麵,警用手電掃過門口的石階,一道道細密的金屬反光從地縫間閃現出來。
“小心腳下。”他提醒道,“這裡布置了東西。”
陳默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地麵的一角,果然發現幾片薄如蟬翼的鏡片嵌在磚縫之間,反射角度精準得像是為了乾擾某種探測設備。
“是陷阱。”他說,“有人想阻止我們進來。”
“或者……”林小棠抬起頭,望著屋簷下的陰影,“是想讓我們看到某些東西。”
四人緩步進入院落,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銅鏽氣息。四周牆壁上不知何時掛滿了大小不一的鏡子,每一麵都以不同的角度映照著他們,有的清晰,有的扭曲。
“這些鏡子……”秦月皺眉,“它們不是普通的裝飾。”
她的聲音剛落,手機畫麵突然一閃,直播界麵裡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正站在院子中央,正是他們此刻所處的位置。
但那是幾分鐘後的他們。
畫麵中的自己正低頭查看手機,而現實中的她才剛剛邁入庭院。
“這不是實時畫麵。”她驚呼,“這是未來的影像。”
陳默將錄音機貼在胸口,指針微微顫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說明這裡的時間流速不穩定。”他冷靜分析,“我們不能依賴常規感知。”
林小棠閉上眼,胎記的溫度持續上升,光線沿著她的手臂蔓延開來,在地麵上投射出一條微弱的軌跡。
“往那邊走。”她指向右側的一條回廊,“那裡有隱藏的空間。”
蘇明遠走在前方,手電筒的光束掃過牆麵,忽然在某一麵鏡子前停住。他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怎麼了?”陳默問。
“我……好像見過這麵鏡子。”蘇明遠的聲音有些遲疑,“在我小時候的夢裡。”
他伸手觸碰鏡麵,刹那間,鏡中倒影竟微微晃動起來,一個身穿黑色法袍的男人出現在畫麵中,手中握著一把沾滿鮮血的匕首,站在一個女人的身旁。
那個女人的臉模糊不清,但身形輪廓卻與陳默的母親極為相似。
“這不是幻覺。”陳默低聲道,“你曾經參與過封印儀式。”
“不可能!”蘇明遠後退一步,眼神震驚,“我隻是個警察!”
“也許你忘記了。”林小棠睜開眼,語氣平靜,“但這麵鏡子記得。”
話音未落,一陣寒意驟然襲來,周圍的鏡子開始發出細微的嗡鳴聲,像是被什麼東西喚醒了。
“快走。”陳默當機立斷,帶著眾人繞開主屋,沿著林小棠指引的方向前行。
他們在一處偏僻的側牆停下,牆上掛著一麵布滿裂痕的銅鏡,鏡框邊緣刻著幾個模糊的字跡。
“晦明閣……戊辰年。”秦月輕聲念出,“這是組織留下的標記。”
“看來周懷安早就在這裡做了準備。”陳默盯著那行字,眉頭緊鎖,“但他到底想做什麼?”
林小棠的手掌貼在銅鏡表麵,胎記瞬間變得滾燙,一道微弱的光芒從她的指尖傳入鏡中。
下一秒,整麵鏡子開始震動,裂縫中滲出一絲黑霧,緩緩擴散開來。
“彆讓它碰到你。”陳默迅速拉開她,同時將錄音機靠近鏡麵。
白噪音從揚聲器中傳出,黑霧像是受到了乾擾,逐漸縮回裂縫之中。
“這鏡子……是個容器。”林小棠喘息著說,“裡麵封存著某種靈體。”
“不止一個。”蘇明遠指著角落的一麵小鏡子,裡麵的畫麵正在變化,出現了他們四人的身影——但那不是現在的他們。
畫麵中的秦月正在直播,可現實中她並未開啟設備;陳默站在一張古老的木桌前,手裡拿著一本泛黃的冊子;而他自己,則正站在一個祭壇中央,神情凝重。
“這……是我們未來的樣子?”秦月喃喃道。
“也許是另一種可能性。”陳默說,“我們必須找到真正的源頭。”
林小棠再次閉上眼,胎記的光點變得更加明亮,最終凝聚成一個方向。
“就在下麵。”她睜開眼,目光堅定,“地下室裡還有更多鏡子。”
四人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來到一扇沉重的木門前。門上設有複雜的機關,鎖芯深處隱約可見一行契丹文:“勿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