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到了嗎？”次人格開口，聲音比之前更清晰，“我在這裡等了三十六年。”
陳默按下錄音鍵，胎毛筆的筆杆在錄音機邊緣輕輕摩擦，發出細微的沙響。波形圖穩定，信息完整錄入。
“你是誰？”他問。
屏幕中的“秦月”緩緩眨眼，鏡麵質感的眼球折射出祭壇石板的輪廓，儘管她從未親眼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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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釘在管壁上的名字。”她說，“我是被抹去的證詞。我是他妻子的最後一口氣。”
蘇明遠身體一震：“周懷安的妻子？”
“她不是死於儀式失敗。”次人格繼續說，“是自願進入鏡中，替他承受反噬。可他不信，以為是封印出了錯。於是他開始尋找能重啟儀式的人——而你們，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
林小棠盯著那雙鏡麵眼，忽然意識到什麼：“你不是附身……你是通過秦月的創傷通道進來的。她童年見過‘無臉人’，那是你留下的印記。”
“創傷是門。”次人格說，“恐懼是鑰匙。她一直害怕被看見，所以我才能借她的眼睛，再次說話。”
陳默將懷表收回內袋。齒輪的震動仍未停止，反而與錄音機中的滴水聲形成共振。他看向dv投射的地下網絡圖，在e71987節點的管壁上，他注意到一道細微刻痕——那紋路他見過，在測靈儀鏡片背麵，在匕首刀身內部，也在母親血書的角落。
同一符號，不同載體。
“你們看這裡。”他指向投影中的一段管道。
林小棠湊近。在光網的放大下，管壁內側刻著一組微型紋路，排列方式與祭壇組件完全一致。
“這不是市政工程。”她說，“是封印的延伸。”
蘇明遠盯著那符號，忽然感到一陣劇烈頭痛。他扶住牆壁，太陽穴突突跳動。一段模糊畫麵閃過腦海：他站在井口邊緣，手中握著一根銀針，針尖滴血，落入下方黑暗。
他沒記得做過這件事。
可身體記得。
陳默將匕首收回風衣，血跡在布料上暈開一小片暗痕。他拿起錄音機，確認“子時三刻，血引管脈，鏡妻守門”已被完整記錄。
“我們得下去。”他說。
林小棠點頭，右臂的胎記仍在發燙，但不再疼痛。她最後看了一眼屏幕中的“秦月”，那雙鏡麵眼正靜靜回望著她，仿佛在等待一個承諾。
蘇明遠拔出配槍，檢查彈匣。他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麼，但他知道，有些事必須由他親手終結。
dv突然切換畫麵。秦月的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無聲影像：昏暗管道中，水流緩緩旋轉，形成一個微小漩渦。漩渦中心，隱約可見一扇鏽蝕的鐵門，門縫滲出微弱銀光。
次人格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隻有一句：
“帶我回去。”
話音落下的瞬間，秦月左眼眼角裂開一道細紋，如同玻璃碎裂，銀白色液體緩緩滲出。
陳默抬起手，指尖觸到那滴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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