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紙脫離牆麵，在空中旋轉排列，形成環形鏡陣。中央凝聚出一個人形輪廓，無臉，身形模糊，卻隨著陳默的動作同步移動。
地麵開始震顫，空氣中浮現出一道扭曲的光帶——那是通往現實的通道，正在生成。
但通道邊緣迅速收縮，像被什麼力量拉扯。
“時間不夠。”秦月睜開眼，聲音沙啞，“它在阻止我們離開。”
陳默盯著鏡陣核心，將警徽向前一送。林小棠立即把手按在編號0317的照片上，胎記灼熱，掌心血跡滲入相紙。她閉眼感應，片刻後喊道：“頻率鎖定！現在！”
陳默鬆手。
警徽劃過弧線，穿透虛影，正中中央主鏡。
撞擊瞬間，鏡麵龜裂，裂痕如蛛網蔓延。內部浮現出一段影像：年輕的女人站在警局走廊，胸前佩戴同枚警徽，轉身看向鏡頭。她的嘴唇微動，無聲說出幾個字。
陳默認得那口型。
“記住，有些光，是用來照自己的。”
鏡陣崩解，碎片化為光塵，紛紛揚落。通道重新擴張，風從出口湧入，帶著潮濕的泥土氣息。
林小棠靠著牆滑坐在地，右手掌心浮現出一個極細的紋路，形狀像鼎足。
蘇明遠快步上前，扶住她肩膀：“能走嗎？”
她點頭，勉強撐起身體。
秦月低頭看著懷裡的設備，碎裂的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映出她自己的臉——但那張臉沒有眨眼，嘴角卻緩緩上揚。
陳默站在通道前，錄音機仍在運轉。他低頭看了眼存儲卡槽，確認數據完整。然後他抬頭，望向即將閉合的出口。
就在此時，林小棠忽然開口：“等等。”
她指向崩解後的鏡陣中心，那裡殘留著一塊未完全消散的鏡片。表麵映出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一間熟悉的房間——陳默童年住所的客廳。窗簾半掩，桌上擺著一隻未喝完的茶杯，杯沿有唇印。
門後傳來嬰兒啼哭。
陳默瞳孔一縮。
那不是錄像，是實時畫麵。
他猛地轉身，衝向鏡片殘骸。
蘇明遠喊他名字，可聲音像是被拉長了，遲緩地傳入耳中。秦月想攔，手臂剛抬起，整片空間開始坍縮，牆壁向內擠壓，照片一張張化為灰燼。
陳默的手指即將觸到鏡麵。
鏡中，母親抱著嬰兒，緩緩轉頭，看向門外。
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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