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頭的光纏上陳默的鞋底,他沒動,隻低頭看了眼腳下那塊微微下陷的地磚。裂縫從四角蔓延開來,地麵傳來低頻震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麵開始運轉。
秦月背包裡的攝像機又冒煙了,她伸手去摸,指尖剛碰到拉鏈,包就燙得拿不住。林小棠還在昏迷,靠在他背上,呼吸淺而急。蘇明遠盯著自己的警徽,指節發白。
“退後。”陳默說。
他把林小棠放下,背靠牆角,用風衣裹住她,然後扯下左手腕的紅繩,在兩人周圍畫了個圈。紅繩一落地,林小棠眉頭鬆了些。
嗡鳴聲變強了,地磚縫隙裡滲出一股冷風,帶著鐵鏽和舊紙的味道。秦月蹲在旁邊,手撐著地麵,額頭冒汗。
“這聲音……在往腦子裡鑽。”她說。
陳默打開錄音機,倒帶,按下播放。喇叭裡傳出那段嬰兒哭聲,微弱但清晰。他把機器貼在地上,聲音順著裂縫傳下去。
震動停了。
三塊地磚徹底塌陷,露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金屬拉環。蘇明遠走過來,抓住拉環往上提。鏈條發出刺耳摩擦聲,一段螺旋階梯緩緩從地下升起,通向黑暗深處。
陳默重新背上林小棠,示意其他人跟上。他走在最前,右手握著銀鏡,左手拿著手電。階梯很窄,隻能容一人通過,石壁冰冷,表麵布滿細密刻痕。
秦月用手電照了照牆,突然停下。
“這些是編號。”她說,“全是刑警隊的。”
陳默湊近看。牆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數字和日期,每一個都重複幾十遍,像被人用指甲一遍遍劃上去的。他數了幾個,發現全是已故警員的名字代號。
腳步落下時,牆上的某個編號忽然泛紅,一閃一滅,像心跳。
“彆碰牆。”陳默說,“也彆念名字。”
他們繼續往下。每走一步,牆上的編號就多亮幾個。秦月打開攝像機,屏幕剛亮,畫麵就抖成一片雪花。她強行保持錄製,鏡頭掃過牆麵,那些編號在取景框裡變成了血紅色。
“信號乾擾有用。”她說,“它們不閃了。”
陳默點頭,從口袋裡取出錄音機,放白噪音。沙沙聲填滿通道,眾人踩著節奏下行,不再觸發異象。
階梯很長,走了將近十分鐘才到底。出口是一片開闊空間,圓形石室中央懸著九十九枚銅鈴,排列成環形陣列,每一枚都刻著一個編號。
陳默站定,抬手示意暫停。
“這是祭壇。”他說。
秦月調整攝像機角度,準備拍攝。鏡頭對準鈴陣時,屏幕突然變紅,耳麥裡爆發出尖銳嘯叫。她猛地摘下耳機,耳朵流出血絲。
蘇明遠踉蹌了一下,跪倒在地。他雙手抱頭,牙關緊咬,額角青筋暴起。
“不是我……”他嘶啞著說,“那晚我沒開槍……”
陳默想上前,林小棠在他背上突然睜眼。
她的右手抬起,胎記發燙,皮膚泛紅。她嘴唇微動,吐出幾個音節,聲音極輕,卻讓整個空間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