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手還搭在林小棠肩上,她手掌貼著地麵,指尖微微發顫。月光從破開的天花板斜照進來,落在她右手胎記的位置。那塊皮膚猛地一燙,像是被火燎過。
“彆鬆手。”陳默低聲說,左手迅速解下腕上的紅繩,纏住她手腕一圈。紅繩接觸皮膚的瞬間,林小棠喘了口氣,身體不再往前傾。
秦月站在幾步外,攝像機鏡頭穩穩對準階梯入口。屏幕顯示溫度分布圖,每一級台階都呈現出細微的相位差。她按下記錄鍵,輕聲報:“第三級開始曲率異常,光束偏移三點七度。”
蘇明遠蹲在階梯邊緣,手指劃過金屬表麵的銘文。那些符號他不認識,可觸感讓他想起父親辦公桌抽屜裡的檔案章。他盯著自己的警徽,編號在2037和1987之間來回跳動。
“它要醒了。”林小棠突然開口,聲音很輕。
話音落下的同時,懸浮的銅鏡碎片開始移動。原本靜止在空中的殘片緩緩旋轉,邊緣劃出細小的弧線。一塊碎片擦過秦月袖口,布料裂開一道口子。
陳默立刻抽出母親銀鏡,舉到胸前。鏡麵朝上,反射月光掃過所有碎片。光路經過之處,碎片停止亂飛,慢慢聚攏。
“後退。”他說。
三人沒動。他們看著那些碎片在空中靠攏,邊緣熔合,逐漸形成一把青銅鑰匙。鑰匙通體暗綠,表麵刻著環形紋路,像是某種古老計時器的刻度。
就在鑰匙成型的刹那,一個女人的身影浮現在半空。她穿著舊式白大褂,長發挽起,臉上帶著笑。她的嘴動了動,聲音直接出現在所有人腦中:“這是最後的禮物。”
虛影說完便散去。鑰匙輕輕落下,懸停在階梯入口正上方,微微轉動。
林小棠抬起左手,掌心血跡順著指縫滴下。血珠落地前就被地麵吸走,消失在石板接縫裡。她閉了會眼,再睜開時眼神清明。
“我們得進去。”她說。
陳默沒回應。他低頭看錄音機,指示燈已經熄滅。機身表麵凝了一層水汽,摸上去冰涼。他把它收回內袋,右手握緊銀鏡。
秦月把攝像機轉向四人。鏡頭掃過蘇明遠的警服,編號仍在閃爍;掠過林小棠包紮的右手,滲出的血已變成淡金色;最後定格在陳默風衣內襯——那裡原本沒有字跡的地方,浮現出兩行數字:19872037。
“我們都變了。”她說。
“不是變。”林小棠搖頭,“是被標記了。”
蘇明遠站起身,走到第一級台階前。他伸手按在金屬邊緣,指尖傳來輕微震動。那感覺不像電流,更像心跳。他抬頭看階梯深處,幽藍光芒一層層向下延伸,卻看不到底。
“我爸當年也站在這裡嗎?”他問。
沒人回答。空氣裡的波動還在持續,視線像被水浸過一樣微微扭曲。陳默抬手扶了下左眼的眼鏡,鏡片後的測靈儀指針穩定不動。
“鑰匙還沒動。”秦月提醒。
那把青銅鑰匙仍懸在空中,緩慢自轉。它的投影落在地麵,與階梯第一級完全重合。
林小棠忽然彎腰,用未受傷的手撐住膝蓋。胎記又開始發燙,這次連帶整條右臂都在抖。她咬著牙說:“它在等……等一個人。”
“誰?”陳默問。
“不知道。”她搖頭,“但它認得我。”
話剛說完,鑰匙突然停下旋轉。它調轉方向,尖端指向林小棠。下一秒,整把鑰匙化作一道光流,衝進她掌心的傷口。
林小棠悶哼一聲,整個人晃了晃。她的右手猛地張開,掌心赫然出現一個微型凹槽,形狀與鑰匙完全吻合。金紅色的血從四周滲出,沿著凹槽邊緣流動。
“你能打開它?”陳默抓緊她手臂。
她點頭,呼吸急促:“但我不能一個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