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手指觸到光門的瞬間，空氣變了。
不是風，也不是溫度，是那種說不清的斷裂感。他腳下一沉，人已經站在地麵上。四周安靜得奇怪，沒有鳥叫，沒有車聲，連呼吸都像被吸走了。他低頭看表，秒針不動。
林小棠踉了一下，單膝跪地。她右手貼在胸口，符文發燙，指尖微微顫抖。她抬頭望天，瞳孔猛地一縮。
天空是紅的。
正中央懸著一串數字：004713。
那數字跳了一下，變成004710，接著停住，又突然跳到004658，像是被人強行撥動的鐘表。
“時間不對。”她聲音發緊，“它不是正常走的。”
蘇明遠站穩後立刻環顧四周。地麵裂開，水泥板翹起，遠處一棟寫字樓歪斜著，半邊牆像是老了五十年，布滿裂痕，另一半卻嶄新如初。一輛公交車停在路中間，車窗上結著霜，可外麵一絲寒意都沒有。
秦月把攝像機舉起來，屏幕一閃，隻出現雜音波形。她按了幾下重啟鍵，畫麵沒亮，但音頻信號還在傳輸。耳機裡傳來斷斷續續的電流聲。
“直播通了，但拍不到東西。”她說，“隻能錄聲音。”
陳默蹲下，打開測靈儀。指針左右狂擺，最後停在最右邊，刻度寫著“時序紊亂”。他合上蓋子，從風衣內袋取出母親銀鏡，握在左手。
“我們沒回到原來的世界。”他說，“這裡是現實崩解後的殘片。”
話剛說完，空中一滴雨懸在半空，不動了。旁邊一片樹葉也停著，離地兩米，紋絲不晃。隻有他們四個人能動。
林小棠撐著地麵想站起來，可胎記突然灼熱，她悶哼一聲，手撐不住，整個人側倒。金紋從手臂蔓延到肩膀，像電路一樣閃了一下。
“它在拉我。”她喘著氣，“我能感覺到……那個倒計時，有心跳。”
陳默立刻蹲到她身邊。“彆硬撐，順著它的節奏來。”
她閉上眼，呼吸慢慢變深。胎記的光開始跳動，和天空數字的跳動頻率逐漸一致。那串數字原本亂跳，三秒快進，五秒停滯，現在終於恢複勻速遞減。
周圍的靜止物也開始變化。雨滴落下，樹葉飄下，一輛自行車從空中掉下來，砸在地上發出悶響。
時間流速穩住了。
“有效。”蘇明遠盯著天空，“她真的在同步它。”
秦月抓住機會，用電腦連接攝像機，提取音頻中的隱藏信號。屏幕上跳出一段代碼流，不斷滾動。她放大其中一幀，發現某些字符排列異常。
“這不是普通計時。”她說，“這是加密協議，像某種啟動程序。”
蘇明遠湊過去看。代碼中夾雜著幾組固定字符，重複出現。他盯著其中一組，心跳突然加快。y。y是他的警徽編號前綴，是他的生日。
“我的名字在裡麵。”他說，“不隻是名字……是密鑰。”
陳默抬頭看向天空。倒計時現在穩定在004521，可他知道這不代表安全。越穩定，越說明有人在控製它。
他舉起母親銀鏡，對準倒計時數字。
鏡麵一開始映出整片血色天空，接著出現重影。無數雙手在空中書寫同一串代碼，動作整齊，像被操控的傀儡。背景是一座實驗室，牆上掛著日曆，顯示日期是二十年前的七月十九日。
鏡中影像繼續推進。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對他們站在陣法中央，手裡拿著一塊紅色晶石。他緩緩轉身，露出臉——是周懷安。
他還活著。
不，不是現在活著，是記憶裡的他，正在執行某個儀式。
陳默盯著鏡麵，手指收緊。
倒計時突然停住。
004521，不再跳動。
整個空間陷入死寂。連風吹過廢墟的聲音都沒了。
然後，天空裂開一道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