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筆尖停在紙上，最後一個名字寫完，他沒有抬頭。房間裡很安靜，隻有錄音機磁帶轉動的聲音還在繼續。那句“彆讓名字消失”重複了三遍，然後歸於沉默。
他合上父親的筆記，把銀鏡放回風衣內袋。林小棠靠在椅背上，呼吸平穩，右手藏在袖子裡，胎記不再發燙，但皮膚下仍有微弱的光流動。
蘇明遠把證物袋收進外套，火漆印圖像被夾在兩層防靜電膜之間。秦月關掉了直播推送界麵，電腦屏幕黑了下來，隻剩鍵盤邊緣的指示燈亮著。
“我們查到了名字。”秦月說，“接下來呢？”
沒人回答。
陳默站起身，走向房間中央的傳送陣。地麵刻痕還殘留著淡淡的熱感，指尖劃過時能感覺到一絲震動。
他從胸前口袋取出測靈儀，單片眼鏡自動對焦，鏡麵開始閃爍不規則的藍光。
數據流跳了出來。
不是一條時間線，是三條。
它們交錯纏繞，像三條不同顏色的絲線，在空中分叉又聚合。數字不斷刷新，頻率超出常規範圍。
他按下錄音鍵，將剛才那段遺言重新播放一次。聲波傳入儀器，讀數突然穩定了幾秒。
“有用。”他說。
他翻出父親筆記附錄頁上的符號圖樣，對照守誓者印的結構，手動調整測靈儀的接收頻率。儀器發出輕微嗡鳴，三組時間軸信號終於被鎖定。
每一條都標注著不同的世界代號：a7、b9、c3。
“這是什麼？”秦月湊過來。
“不是編號。”陳默盯著屏幕，“是權重。”
秦月立刻打開筆記本，切換到離線模式。她調出之前保存的直播緩存文件，試圖建立三維模型。
係統剛加載到一半，彈窗提示關鍵詞屏蔽。她斷開網絡，用本地渲染引擎重新運行程序。
屏幕上浮現出一個旋轉的立體圖譜。
三個球體圍繞中心點運轉，大小不一，邊緣泛著不同顏色的光。其中一個接近透明，另一個表麵有裂紋，第三個則處於膨脹狀態。
“每個世界的穩定性不一樣。”她說。
蘇明遠走到屏幕前，放大圖譜底層數據。他的名字出現在多個節點中，最顯眼的一處是中央天平圖標。左邊砝碼壓得很低，右邊空著。
他伸手摸了摸警徽。
想起昨夜看到的墓碑，上麵寫著“逝於丙戌年冬，守職至終”。那時他還以為那是終點。現在才明白，那隻是起點。
他摘下警徽，按在屏幕對應的位置。
天平晃了一下，右側緩緩下沉。
“我繼承的不隻是職位。”他低聲說，“還有承諾。”
圖譜更新，三維權重趨於平衡。
林小棠睜開眼，走到傳送陣中央。鑰匙仍懸浮在原位，表麵浮現細密紋路，像是某種文字，又像是脈絡。她抬起右手，解開袖口。
胎記暴露在空氣中，金紋微微起伏。
她將手掌貼向鑰匙頂端。
沒有灼痛，也沒有排斥。能量順著接觸點流入體內，再被引導回鑰匙，形成循環。她的呼吸變得深長，身體微微前傾，卻沒有失去平衡。
“可以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