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第二枚霜箋。
“鬆本千鶴——”
字跡出,冰即融,像給黑夜補一次不會疼的針。
“第二條路,給你——
你要我的配方,我給你我的血,
你要我的血,我給你我的骨,
你要我的骨,我給你我的空。
寫完,你就再也不是你。”
2000,第三枚霜箋。
“載洵格格——”
字跡出,冰即融,像給黑夜補一次不會哭的心跳。
“第三條路,給你——
你要我的指,我給你我的掌,
你要我的掌,我給你我的腕,
你要我的腕,我給你我的斷。
寫完,我就再也不是我。”
2015,第四枚霜箋。
“沈墨生——”
字跡出,冰即融,像給黑夜補一次不會回頭的家。
“第四條路,給你——
你要我回頭,我給你背影,
你要我上岸,我給你沉舟,
你要我活著,我給你永生。
寫完,你就再也不是我哥。”
2030,第五枚霜箋。
“蘇硯舟——”
字跡出,冰即融,像給黑夜補一次不會熄的燈。
“第五條路,給你——
你要我的命,我給你我的夜,
你要我的夜,我給你我的雪,
你要我的雪,我給你我的火。
寫完,你就再也不是你。”
2045,第六枚霜箋。
“空椅——”
字跡出,冰即融,像給黑夜補一張不會說話的假麵。
“第六條路,給你——
你要我的臉,我給你我的骨,
你要我的骨,我給你我的血,
你要我的血,我給你我的空。
寫完,我就再也不是我。”
2100,第七枚霜箋。
沈清禾抬手,以指溫在最後一枚霜箋上寫:
“沈清禾——”
字跡出,冰即融,像給黑夜補一次不會醒的夢。
“第七條路,給我自己——
我要自由,我給你我的鎖,
我要活著,我給你我的死,
我要是我,我給你我的非。
寫完,我就再也不是我。”
2115,七張霜箋寫儘。
案上無字,無墨,無更,隻剩一層極細的霜粒,像給黑夜鋪一張不會濕的紙。
沈清禾抬手,把“人皮麵具”輕輕覆在空椅上,淚痣位置對準,微壓——
“哢。”
極輕的裂響,麵具邊緣碎成八瓣,卻恰好卡住椅背,像給黑夜遞一張不會哭的遺照。
2130,鬆煙丸燃儘。
白煙滅,霜粒落,雪窟內陷入短暫的黑,像黑夜自己卸妝。
再亮時,長案前,隻剩六人坐——
沈清禾,已不見。
2145,雪窟外,霜橋。
沈清禾立於橋心,左腿傷夾被換成鬆木杖,杖頭嵌一枚銅鈴,鈴舌被風拉動,叮——
像給黑夜補一次不會錯的更。
她抬手,把帽簷壓到眉心,轉身,向橋外,向口外,向整個中國走去。
雪落在她身後,一層,又一層,像給黑夜疊一張不會融化的被。
霜橋無箋,長夜無更。
她把自己寫進七張冰片,又把自己從七張冰片裡抹去,像給整個中國
留一次
不會回頭的
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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