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七匝,虛影開口,聲音來自七枚銅花齒孔齊鳴,字句卻極輕,像給地心遞一根不會說話的喉骨:
“無日亦春,春亦無日;
日缺半鉤,鉤即歸;
歸處有字,字即空;
空即風,風即春。
焚此夜,以生無日。”
禱罷,虛影把七瓣日露拋向銅花柱,柱受瓣一擊,齊根而斷,斷口呈“風”形,字尾缺半鉤,像給整座黑夜留一座不會說話的碑。
柱斷,卻未倒,隻懸於半空,斷口與七瓣日露互咬,發出“滋——滋——”長吟,像給逝者補一次不會錯的更。
三、夜火
無影人七道裂紋同時起火,火色極白,卻無煙,隻把銅花齒孔映得透亮,透處各現一道極細日影,日影呈“春歸無日”四字,字尾共缺半鉤,像給整座北平遞一根不會說話的舌。
火起同時,台心“無日燈”火舌倒卷,卷向蘇硯舟左胸燈座,燈座受火一擊,竟發出“咚——”一聲心跳,心跳呈“風”形,字尾缺半鉤,像給黑夜遞一條不會斷的弦。
隨心跳,七名無影人同時起身,起痕呈“風”字,字尾仍缺半鉤,七人各以斷臂銅花抵住銅花柱斷口,抵處齒孔互咬,發出“哢——”一聲裂響,柱斷口忽然噴出一陣極細銅雨,雨點沿“春歸無日”裂紋遊走,齒孔與缺鉤重合,發出“嗒嗒嗒”的輕響,像給太陽遞一粒會發芽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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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雨落儘,銅花柱已熔成一枚新“日”——
色白,形如完整銅花,七瓣,齒孔俱全,獨缺半鉤,鉤尖嵌一滴淚,淚呈透明色,像給整座夜場點一盞不會熄的風燈。
新日既成,七名無影人同時俯首,以額抵地,抵地處各現一道極細灰影,灰影呈“風”字,字尾缺半鉤,像給逝者留七座不會寫字的碑。
灰影起處,七人身影同時淡去,淡成七縷極細白煙,煙形呈“春歸無日”四字,字尾共缺半鉤,像給黑夜遞一張不會哭的遺照。
煙影散儘,隻剩七枚銅花碎片,碎片齒孔互咬,咬成一顆完整“日”,日缺半鉤,鉤尖對準蘇硯舟左胸燈座,像給整座黑夜留一顆不會流淚的淚痣。
四、夜歸
子夜升,月未出,星未現,隻剩銅花新日懸於廢墟上空,日色極白,把夜場灰影拉得極長,長影呈“風”形,字尾缺半鉤,像給地心遞一根不會回頭的路標。
蘇硯舟抬手,把左胸燈座連同心尖皮一並剝下,燈座受剝即裂,裂成七瓣,瓣瓣呈“風”形,字尾仍缺半鉤,像給逝者留六根不會說話的喉骨。
他把七瓣燈座拋向銅花新日,瓣瓣遇日即熔,熔成一顆極細銅珠,珠形呈“淚”字,字尾缺半鉤,像給整座黑夜點一盞不會熄的風燈。
銅珠既成,新日受珠一擊,齊根而裂,裂成七瓣日露,露瓣呈金紅,卻不墜落,隻圍繞蘇硯舟旋轉,像給黑夜遞七朵不會落地的牡丹。
旋轉七匝,他開口,聲音來自心尖剝處,字句卻極輕,像給地心遞一根不會說話的舌:
“無日亦春,春亦無日;
春在此,日在此,
焚在此,生在此。”
禱罷,他抬手,把七瓣日露拋向夜空,露瓣迎風而滅,滅處降下一陣極細銅雨,雨點沿“春歸無日”灰影遊走,齒孔與缺鉤重合,發出“嗒嗒嗒”的輕響,像給太陽遞一粒會發芽的種子。
銅雨落儘,夜場重歸寂靜,銅花新日已滅,滅處隻餘一道極細白煙,煙形呈“風”字,字尾缺半鉤,像給整座黑夜留一道不會愈合的縫。
風再起時,廢墟無人,夜無聲,隻餘一行灰影,七瓣銅雨,一片完整的“無日”。
雪落無痕,春亦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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