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既不會浮現,也不會消失;
既不會開始,也不會結束;
像給整座北平,點最後一盞既不會亮也不會滅、既不在晝也不在晦、既不屬於蘇硯舟也不屬於沈清禾、既不會開啟也不會關閉的——
日曆。
日曆封麵,仍在自動鉛印,自動消磁——
鉛印得連“鉛印”二字也被鉛印成空白;
消磁得連“消磁”二字也被消磁成磁痕;
像給一切已來、未來、將來的日期,留最後一行既非歡迎也非告彆的——
落款。
落款處,僅餘一道既非簽名也非日期的磁條——
磁色負白,磁形即“零年”二字,卻又在印成的同一瞬,把“零”與“年”也印成同一道無磁的磁。
磁未消,風再起——
風既非春風,亦非冬風,僅把整本日曆吹成一張既不會翻頁也不會合頁、既非紙也非膜、既非字也非無字的——
空。
空裡,再無人聲,再無燈影,僅餘一行被反複鉛印又反複漂白的凸紋——
紋未成形,已自行歸零:
“此年無人,亦無所歸;
此月無日,亦無不日;
此日無曆,亦無不曆;
此零無零,即是歸零。”
紋未成紋,日曆已自行閉合——
閉合得既無縫,也無痕,僅留一道同時吞沒閉與開的開,像給所有在此相遇又在此永訣的日期,留最後一粒既非籽也非灰、既非光也非暗、既非生也非滅、既非蘇硯舟也非沈清禾的——
零年。
零年之後,再無頁碼可撕,再無日期可記,唯餘一行被反複鉛印又反複消磁的凸紋,在負白負零負輕的紙背上,靜靜凸起又靜靜凹陷——
凸得既不會亮,也不會滅;
凹得既不會開始,也不會結束;
像給整座北平,留最後一道既非紀念也非遺忘、既非生日也非忌日、既非第一頁也非最後一頁的——
曆無。
曆無之後,世紀歸零,章節歸零,姓名歸零,唯餘“零年”本身,在負零的齒孔上,靜靜鉛印,靜靜消磁——
印得連“印”字也被印成空白;
磁得連“磁”字也被磁成無痕;
像給所有在此相遇又在此永訣的人,留最後一粒既非歸無也非零年、既非字也非無字的——
無。
無裡,再無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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