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雙腿劇烈地顫抖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整個身體搖搖欲墜,需要緊緊靠著樹乾才能維持不倒,但他確實站起來了!
這一刻,他佝僂著身體,大口喘息,感受著雙腳重新踏足堅實大地的微弱觸感,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那是一種超越了痛苦的、極其微弱的……希望。
站穩,花了將近一刻鐘。然後,他嘗試鬆開扶著樹乾的手。
“噗通!”
僅僅邁出半步,他就再次摔倒在地。劇烈的碰撞引動了內傷,讓他咳出一口帶著黑絲的汙血。
但他沒有氣餒。休息,再次站起,再次嘗試邁步。
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
如此反複,整整三天。
這三天裡,他依靠著那個雨水坑維持著飲水,偶爾能找到一些掉落在地的、看似無毒的野果果腹,雖然味道苦澀,難以下咽,但至少提供了一些能量。他的活動範圍也僅限於古樹周圍和水坑附近。
第三天傍晚,當夕陽的餘暉再次染紅天際時,曹孟淳已經能夠脫離樹木的支撐,顫顫巍巍地、但確實依靠自己的力量,在水坑邊緩慢地行走一小段距離了。
他的步伐蹣跚,如同剛剛學步的嬰孩,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虛弱,但他畢竟做到了。
能夠正常行走,意味著他的活動能力大大增強,也意味著他可以開始更係統地探查這座孤島,尋找更多生存資源,以及……思考如何解決體內那最大的隱患——黑暗墮落之力。
接下來的半個月,曹孟淳開始了在島上的初步求生與探索。
他以那棵古樹和水坑作為臨時據點,逐漸擴大搜索範圍。
他發現這座島嶼麵積不小,中央部分地勢隆起,形成了一片丘陵,最高處是一座約百米左右的山崖。
島嶼植被茂密,物種豐富。他找到了一些可以穩定提供水分,一種藤蔓的汁液和幾顆椰子樹。以及少量食物的來源,甚至還用尖銳的石頭和堅韌的藤蔓製作了一把粗糙的石斧,用來防身和砍伐。
他的身體狀況在這半個月裡,有了一些極其緩慢的好轉。外傷在一些具有微弱消炎止血作用的草藥敷貼下,潰爛有所控製,但傷口愈合的速度慢得驚人,那些紫黑色的腐壞區域和皮膚下的黑色紋路依舊頑固存在。
內傷亦然,真元的恢複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經脈的堵塞和侵蝕狀況沒有明顯改善。
最讓他困擾的,依舊是那無孔不入的黑暗墮落之力。它不僅持續侵蝕他的身體,阻撓恢複,更如同一個惡毒的獄卒,時刻在他腦海中低語,攻擊他的意誌,放大他的痛苦和愧疚。
他嘗試過集中精神意誌去驅散它,但效果甚微,這股力量如同紮根在他生命本源中的毒瘤,極其頑固。
他知道,照這樣下去,或許他能靠著頑強的意誌在這島上苟延殘喘數年,但想要徹底恢複力量,甚至清除體內的隱患,找到回去的路,幾乎是癡人說夢。
他需要一種強大的、足以對抗甚至淨化這股深淵本源之力的外部力量來打破僵局。
這一天,他正坐在據點附近,看著茫茫大海,眉頭緊鎖地思考著破局之法。天空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烏雲從海平線儘頭滾滾而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風暴將至的氣息。
海上的天氣如同母老虎的臉,說變就變。很快,狂風驟起,卷起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轟鳴。
豆大的雨點開始劈裡啪啦地砸落,瞬間就連成了雨幕。緊接著,一道道刺目的閃電如同銀蛇般撕裂昏暗的天幕,震耳欲聾的雷聲滾滾而來,仿佛天神在咆哮。
曹孟淳本能地想要尋找地方躲避這場暴風雨。但當他抬頭,看到那一道道劃破長空、蘊含著毀滅與生機之力的雷霆時,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念頭,如同那道閃電般,瞬間劈入了他的腦海!
雷電!
天地間至陽至剛,代表著審判、淨化與新生之力!也是一切陰邪、汙穢、墮落之力的天然克星!
龍虎山道術當中本來就有引雷之法,而且他眼中還有雷霆之眼本源的力量存在。
此刻,他雙眼當中那微弱的雷霆本源,在感受到外界磅礴的雷電氣息時,似乎也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共鳴與……渴望?
用雷電淬體!
借助這天地之威,強行衝擊、淨化體內的黑暗墮落之力!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連曹孟淳自己都感到一陣心悸。以他如今這殘破不堪、幾乎與凡人無異的狀態,主動引雷劈身,無異於自殺!
雷電可不會區分他體內的本源是正是邪,那毀滅性的力量足以將他瞬間汽化,魂飛魄散!
低語聲也瞬間變得尖銳而充滿恐懼:“……瘋子!你想死嗎?那雷霆會把你徹底毀滅,連一絲殘魂都不會剩下!卑微的螻蟻,也敢挑釁天威?!躲在下麵,像隻老鼠一樣瑟瑟發抖吧!那才是你該做的!”
恐懼和低語如同冰冷的潮水試圖淹沒他的決心。但曹孟淳的眼神,卻在短暫的掙紮後,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和銳利!
苟延殘喘,最終被黑暗吞噬,與在雷霆中尋求一線生機,哪怕形神俱滅!他選擇後者!
與其在這孤島上慢慢被磨滅意誌,被深淵同化,不如搏一把!
還是那句話:不要慫,就是乾!全梭哈!成功了會所嫩模,不成功下海乾活!
錯了,應該是成功了,或許能奪回一線生機,清除隱患。
失敗了,也不過是提前結束這痛苦的掙紮,總好過最終淪為黑暗的傀儡!
他又想起了牛大爺一家的囑托。“活下去”,不是像現在這樣如同行屍走肉般地活著!
“雷霆……乃吾之本源……何懼之有!”他對著狂風暴雨,發出了沙啞卻決絕的低吼,壓過了內心的恐懼和那惡毒的低語。
他不再猶豫,猛地站起身,迎著狂風暴雨,朝著島嶼中央那座最高的山崖,步履蹣跚卻又堅定不移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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