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重複著,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木頭,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暴怒。
“好一個天降祥瑞,好一個國祚綿長,李昭你這逆賊,倒是好福氣。”
下麵的武將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黑著臉。
“王爺不能再忍了,我們殺回京城,推翻李昭,您坐龍椅。”
“是啊!王爺李昭姓李,您也姓李,他做得皇上,您也做得。”
“啪!”
麻紙被李晌狠狠攥成一團,隨手擲在地上,又被他重重一腳踩在腳下,仿佛那紙團就是李昭本人,要將這一年來的隱忍與屈辱儘數發泄出來。
下一瞬,李晌猛地將拳頭砸在身旁的石桌上,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堅硬的青石桌竟被砸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桌上的酒碗、兵符、地圖紛紛震落在地,發出刺耳的碰撞聲,酒液灑了一地,浸濕了鋪在地上的乾草。
“豈有此理!”
李晌豁然站起身,身上的玄色錦袍無風自動,眼底翻湧著滔天怒火,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他的聲音如雷霆般在溶洞內炸響,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連火把的火焰都劇烈晃動了幾下,岩壁上的影子也跟著扭曲變形。
“據說皇貴妃也即將臨產,他李昭倒是有點播種能力。”
這一刻李晌想起,那一夜他伏在自己王妃李晶瑩的屋頂上。
從瓦縫窺見房間內自己的王妃正與皇上李昭翻雲覆雨,尤其是自己的王妃在李昭的身下那嬌喘之聲,與那媚樣,讓他痛得肝腸寸斷,恨得咬碎鋼牙。
那場景無論是哪個男人見到都受不了,何況他貴為平王。
若不是有趙簡在身邊攔著,他定然進入室內將李昭手刃。
李晌望著洞頂,生生將眼淚咽了下去。
“李昭欺我太甚!”
“王爺隻要您一聲令下末將率先殺進京城”
趙簡眼珠通紅,橫眉立目拱手道。
李昭緩了緩情緒擺擺手道:“那皇位本就該是本王的,父皇當年親口許諾,待他百年之後,便傳位於本王。”
“本王為大兆立下汗馬功勞,流血流汗,九死一生,多少次身中箭矢,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護得邊境安寧,讓他安安穩穩地坐在京城裡享清福,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李晌踱步於石榻前,腳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尖上,地麵的乾草被碾得粉碎。
疤痕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更顯猙獰。
“父皇為何如此糊塗?李昭那小子,文不成武不就,隻會吟詩作對、沉迷酒色,胸無大誌,腹無良謀,憑什麼繼承皇位?憑什麼坐享本王用血汗守住的江山?”
李晌閉上眼睛,仰著頭。
“本王忍了這麼久,一個忍字,心上懸著一把刀,這把刀無時無刻不讓本王心驚膽寒。”
李晌猛地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洞內的眾人,眼神中滿是決絕與瘋狂,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