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
張林兒恭敬地應道,垂下的眼簾遮住眸底一閃而過的精光。
寢殿內的熏香依舊嫋嫋,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表麵上一派主仆同心的景象,實則各懷心思。
武秀菲看著張林兒,心中盤算著如何利用這顆棋子扭轉局勢。
而張林兒則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心中暗暗發誓,這一次,她一定要牢牢抓住機會,在這深不見底的後宮之中,為自己謀一條錦繡前程。
一旦得到皇上的寵幸,看誰還敢另眼看待她。
人是最勢利眼的動物,這一點在欣楚身上展現得淋漓儘致。
以前的欣楚因深得武貴妃信任,因此在長春宮飛揚跋扈,除了武貴妃她誰都不放在眼裡,張林兒劉不止一次受她嗬斥和白眼。
而現在如今眼目下,張林兒得到了武貴妃的重用,並且得到了皇上的青睞,欣楚的鼻子比狗鼻子還要靈敏,她嗅到了苗頭,馬上臉色就變得熱乎起來。
張林兒就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想了很多,她下定決心要做個人上人。
主仆二人各懷鬼胎,女人心海底針。
果然不出武羞菲所料,皇上處理完平王事變後的全部事宜,便傳來了她的父親武之桐。
勤政殿內已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凝重,大兆天子李昭端坐於龍椅之上,那雙平日裡溫潤的眼眸,此刻正凝著霜雪般的寒意,掃向階下躬身佇立的老臣。
跪在階下的武之桐一頭磕在地上,頭頂的烏紗帽簷壓得極低,幾乎要觸及地麵。
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沉重而慌亂,如同擂鼓般撞著胸腔。
殿外的晨鳥啾鳴、宮人的腳步聲都被隔絕在外,唯有皇上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曠的大殿中來回回蕩,每一次都似重錘敲在他的心上。
“武之桐——”
李昭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雷霆萬鈞之勢,驟然打破了殿中的死寂。
武之桐渾身一震,膝蓋下意識地微微發軟。
從皇上冰冷叫他名字的聲音,就能感覺得到皇上此刻有多麼的生氣。
武之桐連忙應道:“臣在。”
“抬起頭來。”
天子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波瀾,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武之桐緩緩抬頭,目光不敢與李昭對視,隻落在禦案上那方烏黑的端硯上,指尖卻忍不住微微顫抖。
“你可知罪?”
三個字,如同驚雷在殿中炸響。
武之桐的身子猛地一僵,額頭上瞬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順著鬢角滑落,浸濕了衣領。
他張了張嘴,卻一時語塞,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
李昭猛地一拍禦案,案上的奏折、筆墨應聲震起,又重重落下。
“朕問你可知罪?”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老臣何罪之有?”
武之桐仗著膽子,弱弱的問道。
“何罪之有?武之桐你身為京營副殿帥,手握京畿防務之權,宮中有危,你卻在營中按兵不動,坐視不理,若不是朕提前將大將軍成梟調回京城,後果不堪設想!你這副殿帥,是當得何等逍遙自在。”
李昭眼神如利劍刺向武之桐,語氣如刀字字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