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鏡湖之下
月光灑在鏡湖平靜的水麵上，將整個湖泊變成了一塊巨大的銀盤。林默涵蹲在湖邊，用手指輕觸水麵，漣漪蕩開時，他驚訝地發現水下的倒影並沒有隨之扭曲——仿佛湖麵下存在著另一個不受乾擾的世界。
時間到了。星葉收起地圖，走到湖邊。她脫去綠色鬥篷，露出裡麵貼身的銀色勁裝，腰間掛著一排奇異的小瓶子和那支銀笛。月隱族傳說，第三座神殿隻在滿月之夜向真正的神使和白虎顯現。
美樂走到水邊，銀灰色的毛發在月光下幾乎與湖麵融為一體。它低頭嗅了嗅湖水，突然興奮地用爪子拍打水麵，濺起一片銀光。
看來白虎大人已經感應到了入口。星葉從腰間取下一個透明小瓶，裡麵裝著發光的液體。喝下月髓，它能讓你們在水下呼吸，但隻有半小時的效果。
林默涵接過小瓶，猶豫地看著裡麵流動的銀光。你確定這安全嗎？
星葉翻了個白眼：我從小到大喝過不下百次。不過對於第一次嘗試的人...可能會有輕微的幻覺。
不等林默涵再問，美樂已經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示意他快點喝下。林默涵深吸一口氣，一飲而儘。液體冰涼清甜，像薄荷與檸檬的混合，流入胃部後立刻化作一股暖流擴散至全身。他的皮膚表麵浮現出細密的銀色紋路，又很快消失。
星葉也給美樂喂了一瓶，然後自己喝下最後一瓶。記住，無論在水下看到什麼，都不要驚慌。鏡湖會映照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渴望。
說完，她率先走入湖中。令人驚訝的是，水麵並沒有被攪動，而是像一層薄膜般被她穿過。林默涵和美樂對視一眼，跟著踏入湖水。
預想中的冰冷和窒息感並沒有出現。林默涵發現自己能夠自如地呼吸，雖然感覺像是在吸入液態的空氣。周圍的水世界呈現出夢幻般的銀藍色，無數發光的小魚好奇地圍著他們遊動。
湖底並非想象中的泥沙，而是一片潔白的石板，上麵刻滿了與美樂額頭相同的符文。星葉在前方引導，她的銀色身影在水中如同一道閃電。美樂遊動的姿態優雅而有力，四爪劃水時帶起細密的氣泡。
隨著下潛深度增加，水壓卻沒有相應變大，反而有一種奇特的失重感。林默涵注意到周圍的魚群開始變化，出現了越來越多他從未見過的物種——有長著人臉的小魚，有身體透明能看到內臟的水蛇，甚至還有幾隻像微型龍一樣的生物。
星葉突然停下，指著前方。湖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結構，像是一座倒扣的廟宇。它的外牆完全由某種發光的白色石材建成，中央是一扇雕刻著白虎與人類形象的大門。
記憶與命運之殿，星葉的聲音在水中異常清晰，三座神殿中最神秘的一座。
他們遊向大門。這次不需要任何儀式，美樂隻是靠近，大門上的白虎浮雕就自動睜開了眼睛——那是由兩顆璀璨的藍寶石製成的，與美樂的琥珀色眼睛不同，但神韻相似。
大門無聲地滑開，一股強大的吸力突然將他們拉了進去。林默涵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後重重摔在乾燥的地麵上。他咳嗽著爬起來，發現身處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內，牆壁上滿是流動的畫麵，像是無數麵水鏡在同時播放不同的影像。
美樂和星葉也在旁邊爬起來。大貓甩了甩毛發，好奇地環顧四周。星葉則立刻跪倒在地，行了一個大禮。
月隱族星葉，拜見守護者。她恭敬地說。
球形空間的中央突然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人影，穿著古老的長袍，麵容模糊但能看出是位老者。起來吧，最後的月隱。聲音如同無數人同時說話，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三百年了，終於等到白虎與神使的歸來。
林默涵警惕地站到美樂身邊：你是誰？
我是記憶的守護者，這座神殿的靈識。人影飄近，雖然看不清麵容，但林默涵能感覺到被審視的目光，你們來此尋求最後的答案，不是嗎？
美樂上前一步，發出一聲低吼。守護者似乎聽懂了，點點頭轉向牆壁。隨著他的手勢，牆上的畫麵開始重組，最終形成一個連貫的故事：
一隻銀灰色的白虎與一位年輕女子並肩作戰，對抗一團巨大的黑影。戰鬥慘烈，女子最終犧牲自己，將全部力量注入白虎體內。獲得增強的白虎——月輝——將黑影封印在一座高塔中，但自己也因傷勢過重而倒下。在最後時刻，月輝的身體化為無數光點消散，隻留下一枚閃耀的符文懸浮在空中...
這是三百年前的真相。守護者說，上一代神使犧牲自己強化了白虎的力量，但封印並不完美。影王隻是被困住，而非被消滅。
畫麵變化，顯示出那枚符文穿越時空，最終落入一隻銀漸層小貓的額頭。然後是林默涵在雨夜發現紙箱中美樂的場景，以及車禍時兩人被一道銀光包裹的瞬間。
命運的輪回。守護者的聲音變得莊嚴，月輝轉世為美樂，而神使的血脈也在你身上延續，林默涵。這不是偶然，而是古老契約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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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涵震驚地看著美樂。大貓的眼神變得深邃，似乎通過這些畫麵回憶起了更多前世記憶。通過血契，林默涵感受到了一股複雜的情緒——責任、悲傷，還有堅定的決心。
那曉婷呢？林默涵問道，她為什麼會被卷進來？
守護者揮手，牆上出現新的畫麵：曉婷在醫院值夜班時，無意中接觸了一位被黑霧感染的病人。她手腕上的銀手鐲——林默涵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突然發出光芒，擊退了黑霧，但也暴露了她的位置。影王發現她身上有林默涵的氣息，便將她擄走作為誘餌...
影王想要什麼？林默涵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完成三百年前被打斷的儀式。守護者飄到美樂麵前，白虎與影王本是一體兩麵，如同光與影。當年影王企圖吞噬白虎的力量達成不朽，而現在它想逆轉這個過程。
星葉倒吸一口冷氣：如果影王成功吸收白虎的力量...
它將不再受封印限製，黑暗將吞噬整個世界。守護者說完，整個空間突然震動起來，牆上的畫麵變得扭曲。不好，影族正在攻擊神殿的防禦！你們必須立刻前往暗影之塔！
怎麼去？林默涵環顧四周，我們還在湖底！
守護者指向空間頂部突然出現的一個漩渦：那是直達暗影之塔外圍的通道。但記住，影王知道你們會來，塔內布滿了陷阱和幻象。
美樂已經做好了準備，它額頭上的符文光芒大盛，體型也膨脹了一圈。林默涵感到體內的能量與之共鳴，手掌上的符文自動浮現。
還有最後一個禮物。守護者迅速飄到他們麵前，手指輕點每個人的額頭。一股暖流湧入林默涵的大腦，他突然明白了許多之前不懂的符文含義和能量運用技巧。
現在，去吧！守護者的身影開始消散，記住，影王最強大的武器不是力量，而是利用你們內心的恐懼和懷疑...
震動越來越劇烈，碎石從頂部掉落。星葉二話不說跳向漩渦，瞬間被吸了進去。美樂用頭拱了拱林默涵，示意他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