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燈光在午夜依然明亮。林默涵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將最後一組數據輸入量子計算機。屏幕上跳動的分子結構圖在藍色背景上旋轉，像一場微觀世界的芭蕾。
又熬通宵？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默涵轉身，看到顧曉婷端著兩杯咖啡站在門口。她穿著標準的實驗室白大褂，但總能把製服穿出一種利落的美感。作為實驗室安全主管，她本不必在這個時間出現。
最後一組測試數據。林默涵接過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顧曉婷的手，一絲微妙的電流似乎穿過皮膚。如果計算結果正確，我們可能解決了納米機器人的群體智能問題。
顧曉婷湊近屏幕，發絲間淡淡的茉莉香氣飄入林默涵的鼻腔。就是那個項目？軍方會高興壞的。
林默涵的笑容僵在臉上。咖啡的苦澀突然變得難以下咽。我不確定這是否值得高興。
量子計算機發出提示音，計算結果躍然屏上。林默涵屏住呼吸——理論模型與實驗數據完美吻合。他剛剛創造了曆史：世界上首個可編程、具有群體智能的納米機器人集群係統。
你成功了！顧曉婷驚呼，但她的喜悅很快被林默涵陰鬱的表情衝淡。
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林默涵指向屏幕，這些微型機器人可以自我複製，協同工作，在人體內精準遞送藥物，修複受損組織...或者悄無聲息地摧毀一個生命係統。
實驗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柳青妍帶著一陣冷冽的香水味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名穿軍裝的助手。
林博士，聽說你有好消息？國家安全顧問柳青妍的紅唇彎成一個完美的弧度，但眼睛裡沒有絲毫溫度。她今天穿了一套剪裁利落的深藍色套裝，胸前彆著國防部的徽章。
林默涵下意識站直身體。柳青妍每次出現都讓他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剛剛完成理論驗證，柳顧問。但距離實際應用還有——
總統先生希望三個月內看到原型武器。柳青妍打斷他，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蓋著絕密印章的文件，影刃計劃已經獲得批準，你的實驗室將直接向國防部彙報。
顧曉婷皺起眉頭：這不符合科研倫理委員會的規定。我們申請的是醫療用途資金。
柳青妍的目光像手術刀一樣劃過顧曉婷的臉：國家安全高於一切，顧主管。委員會已經重新評估了項目優先級。她轉向林默涵，你設計的納米機器人群體智能算法，正是我們需要的微型武器係統。
林默涵感到一陣眩暈。他研發這項技術是為了治愈癌症，而不是殺人。柳顧問，這項技術還不成熟，強行武器化可能導致——
這是命令，不是討論。柳青妍的聲音陡然冷峻，三天後軍方技術團隊會進駐實驗室。總統希望在年底前看到可部署的成果。她轉身離開前最後看了林默涵一眼，彆讓你的道德潔癖耽誤國家大事，博士。
門關上後，實驗室陷入沉重的寂靜。林默涵的雙手微微發抖，咖啡杯在桌麵上留下一圈褐色痕跡。
我們該怎麼辦？顧曉婷低聲問。
林默涵凝視著屏幕上旋轉的納米結構圖，那些精妙的分子排列突然變得猙獰可怖。我不知道，他誠實地說，但我絕不會讓我的發明成為殺人工具。
顧曉婷的手輕輕覆上他的肩膀：我會聯係幾個國際科技倫理組織的朋友，也許他們能施加壓力...
林默涵搖搖頭：一旦軍方介入，就沒有回頭路了。他調出一組加密文件，除非我們能證明這項技術本質上不適合武器化。
你想故意製造缺陷？
林默涵的眼神變得堅定，我要證明，任何試圖控製納米群體智能的行為都將導致災難性後果。隻有這樣才能阻止他們。
接下來的72小時，實驗室變成了軍事管製區。穿著製服的工程師取代了科研人員，醫療納米機器人的設計圖紙被修改成武器規格。林默涵被迫在軍方監督下工作，連上廁所都有人跟隨。
第三天傍晚，林默涵終於找到機會單獨接觸主控係統。他快速輸入一串代碼，植入了一個隱蔽的協議——納米群體在檢測到攻擊指令時將自動進入休眠。這是他能為人類爭取的最後防線。
林博士，進度如何？柳青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嚇得林默涵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按計劃進行。他強裝鎮定，第一批測試用納米機器人已經完成組裝。
柳青妍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明天上午十點，國防部長將親自觀看演示。她俯身在林默涵耳邊低語，溫熱的呼吸噴在他頸側，彆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