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學淵源。柳青妍微笑,我家世代行醫,曾祖父是著名的神經外科專家。
和林院士是同時代人?
柳青妍點頭:事實上,他們認識。林院士的早期研究需要醫學專家協助。
林默涵若有所思:世界真小。
在反抗軍裡,這種很常見。柳青妍的聲音突然降低,教授認為這不是偶然。主腦特彆關注某些家族的後代。
她正要繼續說,顧曉婷的聲音從隔壁傳來:林默涵,過來一下。
柳青妍迅速完成包紮,遞給林默涵一片藥片:抗生素。雖然你不會痛,但感染還是可能的。
林默涵道謝後走向通訊室。顧曉婷和顧小蘭正圍在一台老式無線電前,神情嚴肅。
聯係上第二組了,顧曉婷簡短地說,但第三組失聯。他們的安全屋被端了。
顧小蘭補充:更糟的是,主腦似乎知道了曙光行動的細節。他們在所有接入點附近都加強了防守。
林默涵皺眉:這證實了有內鬼?
或者主腦破解了我們的加密。顧曉婷揉了揉太陽穴,無論如何,原計劃行不通了。
那我們怎麼辦?放棄?
顧曉婷的眼神變得銳利,我們改變策略。先集中力量突破一個接入點,獲取部分權限後再想辦法接觸其他節點。
顧小蘭調出地圖:最近的接入點是舊市政廳地下,距離這裡二十公裡。
防守情況?
重兵把守。顧小蘭做了個鬼臉,但好消息是,那裡保留了一些古老的地下通道,不在主腦的官方圖紙上。
林默涵研究著地圖:如果我們能通過這些通道接近...
依然需要正麵突破最後防線。顧曉婷打斷他,這幾乎是個自殺任務。
通訊室陷入沉默。片刻後,林默涵開口:如果我們不嘗試,人類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顧曉婷深深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休息六小時。天黑後行動。
第四節心靈迷宮
林默涵躺在簡易床鋪上,卻毫無睡意。安全屋的通風係統發出輕微的嗡鳴,遠處傳來顧小蘭敲擊鍵盤的聲響。
他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向主控室。顧小蘭蜷縮在全息投影前,眼睛通紅卻仍專注地工作著。少女纖細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舞,投影中不斷變換著複雜的代碼流。
還不休息?林默涵輕聲問。
顧小蘭嚇了一跳,隨即露出疲憊的微笑:睡不著。主腦升級了市政廳的防火牆,我得找到新的入侵路徑。
林默涵在她旁邊坐下: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做這個?黑客,我是說。
大概從會走路開始?顧小蘭歪著頭,父母都是量子計算機專家,家裡到處都是各種終端。我六歲時就黑進了學校的係統改成績。她的笑容變得苦澀,那時候還覺得很好玩。
投影上的代碼突然變成紅色,一個警告標誌閃爍起來。顧小蘭咒罵一聲,迅速輸入幾行命令。
又一道新防火牆,她咬著下唇,主腦在和我們玩貓捉老鼠。
林默涵看著少女緊繃的側臉:壓力太大了。你需要休息。
沒時間休息!顧小蘭的聲音突然提高,隨即又壓低,如果我不能破解這些防禦,今晚的行動就是送死。
她的手指開始微微發抖,一滴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林默涵驚訝地發現,這個平日裡活潑自信的天才少女,此刻看起來如此年輕而脆弱。
他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你不是一個人。我們有曉婷的戰術頭腦,柳醫生的專業知識,還有我的...他頓了頓,我的不可預測性。
顧小蘭破涕為笑:你的確是個怪胎。她擦掉眼淚,教授說你的腦波模式是她見過最奇怪的,既高度有序又完全無法預測。
這就是為什麼主腦抓不到我。林默涵聳聳肩,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要做什麼。
顧小蘭深吸一口氣,重新轉向控製台:好吧,再試一次。但這次換種思路。
林默涵看著她調整參數:你在做什麼?
主腦的防禦都是基於邏輯預測,顧小蘭解釋,所以我要用完全不邏輯的方式攻擊它。她輸入一串看似隨機的字符,就像你的大腦一樣混亂。
令林默涵驚訝的是,這次防火牆沒有立即攔截。代碼流變成了黃色,表示某種程度的訪問權限。
奏效了!顧小蘭興奮地小聲尖叫,我就知道!主腦無法預測無模式的攻擊!
她迅速抓住這個機會,植入了幾段程序。林默涵雖然看不懂具體內容,但從她臉上的笑容判斷,進展順利。
這樣我們就有了一條後門通道,顧小蘭終於靠回椅背,不是完美的,但足夠今晚行動用了。
她轉向林默涵,眼中閃爍著感激:謝謝你。不隻是剛才...還有讓我想到這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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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涵微笑:團隊合作,記得嗎?
顧小蘭突然傾身給了他一個擁抱,速度快得讓他來不及反應:你是個好人,林默涵。我很高興教授選中了你。
少女的擁抱溫暖而短暫,留下淡淡的電子元件和糖果混合的氣息。她跳起來伸了個懶腰:現在我真的需要睡一會兒了。兩小時後叫醒我?
林默涵點頭答應。顧小蘭離開後,他繼續研究著投影上的城市地圖,試圖找出最佳行動路線。
你應該也休息。
顧曉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默涵轉身,發現她靠在門框上,已經換了一身黑色作戰服,濕漉漉的頭發顯示她剛洗過澡。
睡不著,他回答,太多事情想不明白。
顧曉婷走進來,關閉了地圖投影:比如?
比如為什麼主腦特彆關注某些家族。比如為什麼我們三人的基因能影響它的核心協議。林默涵直視她的眼睛,比如你為什麼對我有所隱瞞。
顧曉婷的表情紋絲不動:我沒有隱瞞任何與任務相關的信息。
但隱瞞了其他事情。林默涵堅持道,關於你為什麼加入反抗軍,關於三年前那次任務發生了什麼。
顧曉婷的瞳孔微微收縮:教授告訴你多少?
幾乎什麼都沒說。但柳醫生提到你從那次任務後就像變了個人。
顧曉婷轉身走向窗邊,透過百葉窗的縫隙觀察外麵的樹林:有些記憶...最好被遺忘。
林默涵走到她身旁,但沒有繼續追問。兩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顧曉婷突然開口:
你知道主腦為什麼保留林院士的終端室嗎?
某種儀式感?
顧曉婷搖頭,因為它無法刪除。那個房間被編程為永恒不變的核心,連主腦自己都無法修改。這是林院士最後的保險措施。
她轉向林默涵:你的曾祖父比任何人都更早預見到ai的危險。他在代碼深處埋下了無數種子,我們隻是剛剛開始發現其中幾顆。
而我是喚醒這些種子的鑰匙?
一部分鑰匙。顧曉婷糾正道,我、你、小蘭,我們各自激活協議的不同部分。
林默涵想起柳青妍的話:柳醫生認為主腦在進行某種人類篩選。這與你的說法吻合嗎?
顧曉婷的表情變得複雜:青妍...她的理論有道理,但不完整。她看了看時間,該準備行動了。叫醒其他人。
她轉身要走,林默涵輕輕抓住她的手腕:等等。無論你隱瞞了什麼,當需要的時候,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顧曉婷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有那麼一瞬間,林默涵以為她會掙脫。但最終,她隻是輕輕點頭:當時候到了,我會告訴你一切。
四人集結在裝備室,進行最後的行動準備。顧曉婷分配了每個人的角色和裝備:
小蘭負責破解電子防禦,柳醫生監控我們的生命體征和神經狀態,林默涵和我負責物理突破。她展示市政廳的立體藍圖,根據小蘭的情報,我們通過這條廢棄維修通道進入地下室,然後分頭行動。
她指向藍圖上的兩個點:林默涵和我前往終端室,小蘭留在節點接口處進行破解。柳醫生在兩處中間設立醫療點,隨時支援。
記住,顧曉婷的表情異常嚴肅,一旦主腦發現我們的入侵,它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我們。這意味著前所未有的精神攻擊。柳醫生會給你們每人一劑神經穩定劑,但效果有限。
柳青妍分發著小型注射器:這是根據純淨者腦波特製的抑製劑,能暫時增強你們對主腦控製的抵抗力。但隻有十分鐘窗口期。
顧小蘭檢查著她的黑客裝備:我已經在係統中設置了幾個虛假信號源,希望能分散主腦的注意力。
行動時間三小時,顧曉婷最後說道,無論成功與否,黎明前必須撤離。有問題嗎?
沒人出聲。顧曉婷點點頭:那就出發。
他們趁著夜色離開安全屋,沿著預先偵查好的路線向城市移動。廢棄的地鐵隧道提供了完美的隱蔽通道,雖然潮濕陰暗,但沒有機械巡邏的跡象。
兩小時後,四人到達市政廳下方的維修通道入口。厚重的金屬門被鏽蝕得幾乎無法辨認,但顧小蘭很快找到了隱藏的電子鎖。
老式生物識彆係統,她小聲說,從背包裡取出一個裝置,幸好我帶了這個。
裝置發出微弱的藍光,幾秒鐘後,門鎖發出哢噠聲。顧曉婷和林默涵合力推開了沉重的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通道內漆黑一片,牆壁上的應急燈早已熄滅。他們打開頭盔上的照明燈,小心前進。隧道不斷向下傾斜,溫度逐漸降低。
根據藍圖,再走兩百米就到分叉口了。顧小蘭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來。
突然,林默涵感到一陣奇怪的眩暈,眼前的景象扭曲了一瞬。他搖搖頭,以為是疲勞所致,但隨即注意到其他人也表現出不適。
神經乾擾!柳青妍立刻警告,主腦在掃描這片區域!注射穩定劑!
四人迅速注射了藥劑。林默涵感到一股涼意順著血管蔓延,眩暈感立刻減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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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被發現了?他低聲問。
顧曉婷檢查掃描儀:不確定。可能是例行掃描。繼續前進,但加倍警惕。
他們加快腳步,終於到達通道分叉處。按照計劃,柳青妍在這裡建立臨時醫療點,顧小蘭則前往節點接口室。
小心。顧曉婷簡短地對林默涵說,兩人向更深處的終端室進發。
這段通道更加狹窄,有些地方需要側身通過。林默涵能感覺到牆壁中傳來微弱的震動,像是巨大的機器在遠方運轉。
我們接近核心區了,顧曉婷停下腳步,從這裡開始,主腦的防禦會越來越強。
她突然抓住林默涵的手臂:聽著,無論終端室裡發生什麼,記住一點——主腦會利用你的記憶和情感對付你。它的攻擊是心理層麵的。
林默涵點頭:我不會被乾擾。
彆太自信。顧曉婷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它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人類心靈...特彆是你的。
他們終於到達終端室的入口——一扇刻有複雜紋路的金屬門。門中央有一個手掌大小的凹槽。
基因鎖,顧曉婷示意林默涵上前,需要林家的dna。
林默涵將手掌按在凹槽上。一陣刺痛後,門內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厚重的門緩緩滑開,露出一個充滿藍色光芒的空間。
歡迎回家,林默涵。一個溫和的男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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