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內的氣氛,因為人數的增加而顯得有些擁擠和凝滯。
本世界的五人自然地坐在桌子周圍,而異世的四人則沉默地站在靠近門邊的角落,如同誤入他人領地的幽魂,與這屋內的溫馨格格不入。
吳邪被張琪琳半強製地按在凳子上坐好,右臂包紮妥當,疼痛緩解,那股因為異世來人而激起的無名火和煩躁,在張琪琳那“物理冷靜”的威脅下,也暫時被壓了下去。
但他年輕的心性,終究是閒不住的,尤其是對著幾乎對他有問必答的張琪琳。
他湊近張琪琳,扯了扯她沒受傷那邊的袖子,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點委屈巴巴的抱怨:
“琳琳……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想著按暈我?脖子後麵涼颼颼的,很難受的……”
他試圖用“難受”來博取同情,減少未來被“製裁”的頻率。
張琪琳正低頭整理著她那個仿佛百寶囊般的小包,聞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完全無視了他的抱怨。
吳邪見她不理,也不氣餒,再接再厲,目光瞄向她剛剛收起來的那個裝著“特效藥”的小瓷瓶,眼睛轉了轉,換了個話題,語氣帶著商量的口吻:
“琳琳,那個藥……效果那麼好,放你那裡也是放著,不如給我吧?我來收著!我保證不亂用!真的!”
他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隻要藥在自己手裡,琳琳就沒辦法用它來“威脅”自己了!
張琪琳整理藥包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終於抬起頭,看了吳邪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卻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小心思。
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將小瓷瓶往包裡更深處塞了塞,然後拉上了抽繩。
吳邪:“……”得,計劃失敗。
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決定換個安全點的話題。
他想起剛才院子裡張琪琳提到去過那個世界的事情,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
“琳琳,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你什麼時候去的他們那個世界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他印象中,琳琳幾乎沒離開過他視線太久。
張琪琳這次倒是回答了,言簡意賅:“從老宅出來找你那天。”
吳邪恍然大悟:“哦!就是我去找玉鐲那天,我看到你的時候是你剛回來!”
這個認知讓他瞬間興奮起來,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發現了新大陸,完全忘了剛才的不愉快,拉著張琪琳的袖子追問:
“琳琳!穿越世界好玩嗎?那邊是什麼樣的?跟我們這裡像嗎?你下次什麼時候還去?帶我一個唄!我也想去玩玩!長長見識!”
他這一連串的問題如同機關槍,充滿了年輕人對未知冒險的向往,聽得旁邊的胖子直咧嘴,瞎子無奈搖頭,解雨臣也微微扶額。這小祖宗,是真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麼寫啊。
張琪琳被他晃得有些無奈,但還是耐著性子,逐一回答:
“不知道。”好不好玩)
“差不多。”像不像)
“不能。”帶你去)
她的回答依舊簡潔到吝嗇,但每一個問題都給了回應。
吳邪也不介意,繼續發揮他旺盛的好奇心:“琳琳,那穿越時空能定位嗎?比如……我們定位到三叔偷偷跑出去下墓不帶我的那個時候?我們去嚇唬他一下好不好!讓他每次都神神秘秘的不帶我玩!”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妙,臉上露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
張琪琳斬釘截鐵:“不能。”
“哦……”吳邪有點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來,開始天馬行空地想象和提問,從異世界的風土人情問到有沒有碰到奇怪的怪物,再問到穿越的具體感覺……
而張琪琳,就那樣安靜地坐著,對於吳邪每一個或幼稚、或異想天開、或切中關鍵的問題,都給予了或簡短、或否定、或陳述事實的回答。
她沒有絲毫不耐煩,雖然話少,但那專注傾聽和必然回應的態度,本身就是一種極致的縱容。
這一幕,落在屋內其他人眼中,心情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