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
吳邪還在溫暖的被窩裡做著美夢,夢裡沒有紮馬步,沒有複雜的步法,隻有琳琳端著一大盤他最愛吃的點心,笑眯眯地喂他……
“吳邪。”
清冷的聲音如同穿過夢境的一縷寒泉,瞬間將美味的點心幻象擊得粉碎。
吳邪皺緊眉頭,無意識地把被子往上拉,試圖蓋住腦袋,隔絕那催命般的聲音。
“該起了。”張琪琳的聲音近了一些,似乎就站在床邊。
“唔……不起……再睡五分鐘……就五分鐘……”吳邪把臉埋進枕頭,含糊地嘟囔,試圖負隅頑抗。
床邊沉默了兩秒。
就在吳邪以為逃過一劫,竊喜地準備重回夢鄉時,忽然感覺身上一涼——被子被毫不留情地掀開了!
“啊!”吳邪驚叫一聲,蜷縮起來,睡意跑了大半,哀怨地睜開眼,對上張琪琳平靜無波的臉,“琳琳!你乾嘛!冷!”
“不冷。”張琪琳言簡意賅,手裡還抓著被子,“起,練功。”
“這麼早!天都沒亮透呢!”吳邪試圖講道理,裹緊身上單薄的睡衣,“古人還說‘聞雞起舞’,雞叫了嗎?沒叫!所以不起!”
張琪琳看了一眼窗外泛起魚肚白的天色,又回頭看看賴在床上耍無賴的吳邪,也不跟他廢話,直接伸出手——
“哎哎哎!彆拽彆拽!我起!我起還不行嗎!”吳邪一看她那架勢就知道要動手,連忙告饒,手腳並用地爬下床,嘴裡還在嘀咕,“暴君……周扒皮……比周扒皮還狠,周扒皮好歹等雞叫呢……”
張琪琳全當沒聽見,把被子疊好,轉身往外走:“洗漱,一刻鐘。”
吳邪耷拉著肩膀,認命地走向洗手間。冷水拍在臉上,總算徹底清醒了。他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做了個鬼臉:“吳邪啊吳邪,你說你昨天逞什麼能,說什麼‘明天加倍努力’,這下好了吧,自討苦吃……”
磨磨蹭蹭洗漱完,換好練功服走到院子時,張琪琳已經等在空地中央了。晨霧尚未散儘,給她挺拔的身影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異世張起靈依舊如同昨日一樣,沉默地站在西廂房的廊下陰影中,仿佛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吳邪歎了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腳,走到張琪琳麵前:“來吧,琳琳老師,今天練什麼?先說好,太難的今天狀態不好可能學不會……”
“複習昨日步法。”張琪琳打斷他的鋪墊,“十遍。”
“十遍?!”吳邪瞪大眼睛,“昨天不是練過了嗎?還雙倍!”
“鞏固。”張琪琳不為所動,已經開始示範第一個銜接動作,“開始。”
吳邪知道討價還價無效,隻好收斂心神,回憶著昨天的要點,跟著練起來。這套步法是張琪琳結合古武和實戰改良的,看似簡單,實則對重心轉換、腰腿力量和身體協調性要求極高。吳邪練了這麼久,也才勉強掌握個六七成。
第一遍,磕磕絆絆,錯了三處。
第二遍,稍微流暢點,錯了兩處。
第三遍,找到點感覺,隻錯了一處,但差點自己把自己絆倒,惹得在廚房門口偷看的胖子“噗嗤”一聲笑出來。
“死胖子!笑什麼笑!有本事你來!”吳邪惱羞成怒。
“胖爺我可沒那筋骨,您慢慢練,慢慢練哈!”胖子趕緊縮回廚房。
張琪琳一直靜靜看著,隻在吳邪出錯時,簡潔地指出:“左轉,半步。”“重心後移,三分。”“氣息,亂。”
吳邪全神貫注,慢慢沉浸進去。汗水開始順著額角滑落,呼吸也變得粗重,但動作卻越來越流暢,越來越有章法。到第七遍時,已然能做到行雲流水,幾乎不錯。
“好!”他收住最後一個步伐,胸口起伏,臉上卻帶著興奮的光,看向張琪琳,“琳琳!你看!我這次沒錯吧?”
張琪琳仔細看了看他方才落腳的位置,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嗯。尚可。”
雖然隻是“尚可”,但吳邪已經很滿意了,他知道從琳琳嘴裡說出這兩個字有多不容易。他擦了把汗,笑嘻嘻地湊過去:“那……是不是可以休息了?我餓了。”
“還有三遍。”張琪琳提醒他。
“啊?不是說十遍嗎?我練了七遍了啊。”吳邪掰著手指頭數。
“錯一步,加一遍。”張琪琳平靜地陳述,“第一遍,錯三。第二遍,錯二。第三遍,錯一。”
吳邪的臉垮了下來:“……琳琳,你記賬要不要這麼清楚!”他試圖蒙混,“你看我後麵幾遍多完美!將功補過行不行?”
“不行。”張琪琳拒絕得乾脆,“練完,吃飯。”
吳邪哀嚎一聲,知道耍賴沒用,隻好苦著臉繼續。不過有了剛才的成功經驗,後麵三遍倒也順利完成了。等他終於氣喘籲籲地停下,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結束。”張琪琳走到他麵前,遞給他一條乾淨的毛巾,還有一杯溫水。
吳邪接過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才緩過氣來,用毛巾胡亂擦著臉,抱怨道:“累死了……琳琳,下次能不能少練點?循序漸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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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懶。”張琪琳直言不諱。
“我哪有!”吳邪反駁,“我明明很努力了!是這套步法太難了!設計它的人肯定是個變態!”他意有所指地瞟著張琪琳。
張琪琳麵不改色:“有用。”
“是是是,有用有用。”吳邪敷衍地應著,眼珠一轉,又湊過去,“琳琳,你看我這麼辛苦,早餐有沒有獎勵?我想吃巷口那家新開的蟹黃小籠包!”
張琪琳看著他亮晶晶的、充滿期待的眼睛,沉默了一下,就在吳邪以為她要拒絕時,她點了下頭:“可以。”
“耶!琳琳最好!”吳邪瞬間眉開眼笑,剛才的疲累仿佛一掃而空,“我們現在就去買吧?趁熱才好吃!”
“洗漱。換衣。”張琪琳指了指他一身汗濕的練功服。
“馬上去!”吳邪樂顛顛地往屋裡跑,跑到一半又回頭喊,“胖子!彆做早飯了!咱們出去吃小籠包!”
“好嘞!”胖子在廚房裡應了一聲。
等吳邪收拾妥當,換了一身清爽的棉麻衣服出來,張琪琳也已經換了常服,依舊是一身利落的深色,襯得膚色愈發白皙。胖子也搓著手等在院子裡。
“走著!”吳邪心情大好,一手很自然地牽起張琪琳的手,就要往外走。
就在這時,院門被敲響了。這次的敲門聲很特彆,三長兩短,帶著某種節奏。
胖子“咦”了一聲:“這暗號……像是道上的人,但又不太一樣。”
張琪琳腳步頓住,看向院門,眼神微凝。連廊下陰影裡的張起靈,也抬起了眼簾。
吳邪皺了皺眉,剛才的好心情打了點折扣:“誰啊?這麼大清早的。”他鬆開張琪琳的手,示意胖子去開門,自己則稍微站到了張琪琳側前方一點的位置。
胖子走到門後,提高聲音問:“哪位?”
門外傳來一個略顯低沉、帶著點沙啞,但語氣十分恭敬的男聲:“請問,吳小佛爺是否住在此處?在下姓薑,單名一個淮字,受家中長輩所托,特來拜會。”
姓薑?吳邪在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九門裡姓薑的,似乎沒有特彆突出的。但聽這口氣和敲門暗號,又不像是完全的外行。
他看了張琪琳一眼,張琪琳微微頷首,示意可以見。
“開門吧。”吳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