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驅散了昨夜的陰霾,卻驅不散小院中幾人心中沉甸甸的疑雲。
餐桌上氣氛有些微妙。吳邪咬著包子,眼神卻不時瞟向坐在對麵、沉默進食的張起靈。
後者今天穿著睡衣,低垂著眼眸,動作緩慢而機械,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但吳邪知道,昨天傍晚他那句“離它遠點”和異常凝重的神態,絕非錯覺。
張琪琳坐在吳邪旁邊,安靜地喝著粥,但她的注意力顯然也分了一部分在對麵的身影上,眼神裡帶著慣有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王胖子倒是心大,呼嚕呼嚕喝粥的聲音格外響亮,偶爾抬眼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小眼睛裡閃著八卦的光。
最終還是吳邪先沉不住氣,他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直接看向異世張起靈:“那個……張起靈。”
張起靈咀嚼的動作微微一頓,抬起眼簾,目光平靜無波地看向吳邪。
“關於昨天那塊玉,”吳邪開門見山,“你說它‘不該出現’,還說‘危險’,讓我‘離遠點’。你能不能說得更明白點?你是不是知道這東西的來曆?或者,你在你原來的世界,見過類似的東西?”
這個問題問得直接,也帶著幾分咄咄逼人。張琪琳停下了喝粥的動作,王胖子也悄悄豎起了耳朵。
張起靈與吳邪對視了幾秒,那沉寂的眸子裡仿佛有深潭在湧動,但他很快又垂下眼瞼,避開了吳邪探究的目光,用筷子夾起一小塊醬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仿佛吳邪的問題隻是無關緊要的背景音。
這種沉默的回避讓吳邪有些惱火,他皺了皺眉,語氣加重了幾分:“喂,我在跟你說話。那塊玉差點害死一個人,現在還放在後院,是個定時炸彈。如果你知道什麼,說出來,對我們處理它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還是說,你所謂的警告,就隻是隨口一說?”
“吳邪。”張琪琳輕輕喚了他一聲,手在桌下按了按他的膝蓋,示意他稍安勿躁。她的目光落在異世張起靈身上,聲音清冷,“你知道。為何不說?”
張起靈終於停下了進食,放下筷子。他抬起頭,這次沒有看吳邪,而是看向了張琪琳。兩個“張起靈”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沒有火花,卻有一種無形的、冰冷的張力在蔓延。
“知道,又如何?”張起靈開口,聲音乾澀,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你們,已沾染。知道更多,隻會,陷得更深。”
“陷得更深?”吳邪抓住他的話頭,“你是說這玉背後還有更大的麻煩?到底是什麼?你說清楚!”
張起靈緩緩搖頭,這次他看向了吳邪,眼神複雜:“有些東西,不知道,才是安全。”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字句,極其緩慢地說道,“那塊玉……是‘鑰匙’,也是‘誘餌’。觸碰它的人,會被標記,會被……注視。”
“鑰匙?誘餌?標記?注視?”王胖子忍不住插嘴,一臉懵,“張爺,您能說點咱老百姓聽得懂的話嗎?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吳邪的心卻沉了下去。這些詞彙組合在一起,透著一股極其不祥的意味。“鑰匙”指向某個地方或秘密,“誘餌”意味著主動投放,“標記”和“注視”則暗示著後續的追蹤或影響……這完全印證了解雨臣關於“故意放出”和“吸引注意”的猜測!
“誰在注視?”吳邪追問,身體不自覺地前傾,“是誰投放的‘誘餌’?目的是什麼?你說的‘鑰匙’,又是打開什麼的鑰匙?”
張起靈再次陷入沉默,嘴唇抿成一條僵直的線,顯然不打算再透露更多。
“你既然知道危險,知道是誘餌,昨天為什麼不直接說清楚?”吳邪有些氣急,“現在說這些模棱兩可的話,除了讓人更擔心有什麼用?”
“我說了,‘離遠點’。”異世張起靈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澀然,“你們,不聽。”
“我們那是為了救人!”吳邪反駁,“難道見死不救?”
張起靈看著吳邪因激動而微微發紅的臉頰,看著他眼中毫不作偽的急切和……一絲被隱瞞的委屈,那沉寂的眼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波動,但最終歸於深潭。
他移開視線,重新拿起筷子,卻不再進食,隻是無意識地撥弄著碗裡的米粒,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救一人……可能,陷更多人。”
這話像一根細針,猝不及防地紮了吳邪一下。他愣住,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難道救陳金石是錯的?可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張琪琳的手再次按上吳邪的手背,溫暖的觸感讓他回過神。她看著張起靈,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人已救。玉已封。事已至此。隱瞞無益。共享信息,或可破局。”
她的話邏輯清晰,直接點明了現狀和最優解。
張起靈撥弄米粒的手指停住。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吳邪以為他又要變成啞巴。就在吳邪快要失去耐心時,他終於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加乾啞,仿佛每個字都是從砂礫中磨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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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的紋路我看過。類似的在我那裡,出現過。在一處不該被打開的祭祀坑裡。它出現後帶來了瘟疫、幻覺、還有‘它’的蘇醒。”
“‘它’?”吳邪捕捉到這個關鍵代詞,“‘它’是什麼?”
張起靈搖了搖頭,眼神變得空茫,仿佛陷入了某種不愉快的回憶:
“不知道。看不見,摸不著。但能感覺到……‘注視’。被注視的人,會逐漸變得……不像自己。最終,消失。”
一股寒意順著吳邪的脊背爬上後頸。瘟疫?幻覺?無形的“注視”?人格改變?消失?這描述聽起來比單純的陰煞邪氣更加詭異和驚悚。
“你說的‘那裡’,是哪個地方?後來怎麼樣了?”王胖子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緊張地問。
張起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後來……我們付出了很大代價,才重新將其‘封閉’。那塊玉,被毀掉了。”他看向吳邪,眼神裡帶著一種近乎警示的意味,“但‘注視’……可能並未完全離開。隻是換了目標。”
吳邪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在這個世界,類似的“鑰匙”或“誘餌”出現,可能意味著那個所謂的“注視”,或者投放“誘餌”的存在,已經將目標轉向了這裡。
“所以,你認為這塊玉的出現,是衝著我……或者我們來的?”吳邪壓下心中的寒意,努力保持冷靜。
張起靈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隻是說:“你們,處理了玉,接觸了煞氣。可能,已被‘標記’。”
堂屋裡一片寂靜,隻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早餐的熱氣早已散儘,剩下的隻有冰冷的疑懼。
“就算被標記了,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吳邪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琳琳已經封印了玉,我們今天就開始布置陽火陣,徹底化掉它的煞氣。至於可能存在的‘注視’或者彆的什麼……我們小心防範就是。但是,”他緊緊盯著張起靈,“我們需要更多信息。關於那個祭祀坑的具體位置、特征,關於‘它’可能的表現形式,任何細節都可能有用。你……能告訴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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