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黑暗中下墜了多久,意識在失重、劇痛和寒冷中浮沉。
阮雲舟是被刺骨的冰冷激醒的。他發現自己被埋在厚厚的積雪裡,動彈不得,四周一片黑暗,隻有微弱的空氣透入。
‘這……這是掉到雪堆裡了?尼瑪的。’
他心中暗罵,連忙催動體內所剩不多的靈力,小心翼翼地將周身的積雪向外排開。靈力光芒閃爍,積雪被推開,他身體一輕,又往下掉了一小段距離。
砰。一聲輕響,他落在了實地上。
阮雲舟呼出一口帶著白霧的濁氣,心有餘悸:“還好,落腳點離地麵隻有十厘米左右,要是再高點,接觸的是下麵的堅冰岩石,鐵定玩完了。”
他環顧四周,依舊是一片黑暗,頭頂隱約透下一點微光,除此之外,四周全是雪,便無他物。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對了,方兄呢?”他顧不上檢查自身傷勢,連忙大聲呼喊起來,“方兄!方正影!你在哪裡?”
“……我……在這……”一個極其虛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阮雲舟心中一喜,立刻循著聲音,輕輕排開的積雪中挪動過去。
沒走多遠,就看到方正影也在雪中,他的手上,竟然還緊緊抓著阮雲舟那個被衝擊波掀飛的背包。他此刻的模樣極為狼狽,厚重的棉衣多處破損,露出下麵已經凝結著暗紅色血痂的傷口,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但眼神還算清明,性命似乎無憂。
阮雲舟連忙上前扶住他:“方兄!你怎麼樣?”
方正影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聲音沙啞:“還……還死不了……多虧了阮兄你……剛才……又救了我一次……”
他很感激阮雲舟冒死前來救援,以及最後時刻給他的那顆丹藥,若非丹藥支撐,他恐怕在墜落途中就已昏迷甚至身亡了。
“彆說這些了,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
阮雲舟接過背包,打開檢查了一下,裡麵的丹藥瓶大多完好,食物和一些工具也還在。
“我的包裡有療傷和恢複靈力的丹藥,你先吃著,穩住傷勢。”
他找出對應的丹藥,喂方正影服下,自己也吞了幾顆,補充消耗的靈力。丹藥下肚,一股暖流散開,兩人的臉色都好看了些許。
雖然不知道這裂穀底部具體是何處,但顯然不能久留,當務之急是找到出路。
方正影稍微恢複了些力氣,分析道:“我們落入的是峽穀底部,從上麵看深不見底,想要原路爬上去幾乎不可能,上麵的積雪太厚,而且我依稀記得岩壁光滑結冰。現在看來我們隻有兩個方向可以走,也就是沿著岩壁找找有沒有其他出口,但...希望渺茫。”
阮雲舟歎了口氣:“看來隻能沿著峽穀走向找出路了。希望這裂穀不是死胡同。”
兩人互相攙扶著,選定了一個方向,在昏暗的穀底緩慢前行。積雪深厚,行走艱難,靈力消耗也不小。
邊走,阮雲舟邊忍不住問道:“方兄,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商會內部的人會派人來這種地方追殺你?你得罪什麼大人物了?”
方正影臉上露出苦澀和迷茫:“我也不知道……我自問在商會兢兢業業,從未刻意得罪過誰,更是憑借功勞和實力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怎麼會……”
他百思不得其解,被自己效忠的組織追殺,這種背叛感讓他心如刀絞。
阮雲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心難測啊。或許是你觸及了某些人的利益,或許……你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他頓了頓,轉移了話題,“算了,先不想這些,活下去最重要。等出去後,再慢慢查。”
兩人又前行了一段距離,前方的景象讓他們同時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們竟然意外地走出了那段被深厚積雪覆蓋的區域。回頭望去,那積雪如同一個巨大的白色斜坡,高聳入黑暗,看不到頂。
而更讓他們震驚的,是前方的景象——
這是一條寬約一米的小溪,它潺潺流淌,橫亙在穀底。
溪水清澈見底,在周圍一片冰天雪地的映襯下,顯得極不真實。最關鍵的是,小溪上方蒸騰著嫋嫋的白霧,靠近之後,能明顯感覺到一股暖意撲麵而來。
這竟然是一條溫泉小溪...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疑惑和驚奇。在這極寒的裂穀深處,怎麼會出現一條溫泉溪流?
方正影緩緩上前,蹲下身仔細觀察。他發現越靠近小溪,溫度越高,溪水本身更是觸手溫熱,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有些燙手。
小溪的河床是自然的岩石,但溪流的上遊和下遊方向,都連接著黑黝黝的岩洞。那些岩洞呈拱門形,看起來頗為規整,雖然不高,但成年人彎下腰應該能夠勉強進入。
“這……太奇怪了。”方正影喃喃道,這痕跡,與這絕地的自然環境格格不入。
他正沉思間,卻見阮雲舟已經拿出自己的水杯,從旁邊舀了一大杯乾淨的積雪,然後蹲在小溪邊,小心翼翼地將杯子放在溫熱的溪水水麵上。
“你乾嘛呢?”方正影疑惑。
阮雲舟看著杯中的積雪飛速融化成水,拿起來吹了吹氣,理所當然地說:
“我渴了啊。這溪水來曆不明,誰知道乾不乾淨,能不能直接喝。這裡的雪看上去挺純淨的,化成水喝剛好,還省了加熱的功夫。”
說完,他“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發出滿足的歎息聲,隨後把杯子遞給方正影,“方兄,你也喝點?”
方正影看著他那套行雲流水的操作,一臉無語,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但彆說,他自己也確實感到口乾舌燥。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微溫的雪水帶著一絲清甜,確實緩解了喉嚨的乾渴。
喝完水,方正影將自己的觀察和分析說了出來:
“我發現這條溫泉溪流很不尋常。我們目前有兩個選擇:一是向下遊走。但下遊水溫可能會逐漸降低,如果下遊太長,熱量散失,水流可能會再次凍結,那就成了死路。當然,也有可能一路暢通。二是向上遊,也就是溪流的源頭走。源頭方向熱量肯定更集中,但未知風險也更大,水溫可能高到我們無法承受,而且源頭也可能是死路,比如某個封閉的地下熱泉眼。”
“目前看來,沒有其他路了,阮兄...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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