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秋末,廣州天河,空氣裡攪動著塔吊的塵埃和一種嶄新的,躁動的希望,剛剛被劈開的新城腹地,一座巨大的,玻璃幕牆的怪獸拔地而起。
“德國汽車廣州銷售中心”,幾個鎏金大字在亞熱帶熾白的陽光下,灼灼耀目,宣告著某種不容置疑的財富與力量。
德國汽車廣州銷售中心開業當天,整個會場彩旗獵獵,充氣拱門下人頭攢動。三列銀獸一樣的新車按照品牌,列成一個互相交叉三角形,奔馳,奧迪,寶馬,每列排在第一輛的車子都是品牌裡配置最高的車型,奔馳s600,奧迪a812缸,寶馬750。大多數參加開業儀式的男人們的目光都投在這三輛車上。
紅毯沿著車列蜿蜒兩側,一輛輛德國汽車光可鑒人。西裝革履的官員,商人,金發碧眼的德國代表,嗅著錢味而來的港商,潮州老板,在空調強勁的銷售大廳裡談笑風生,每一句寒暄裡都粘著機遇的絨毛。
在一層大廳後邊的大會議室裡,智恒通上下在鄔總帶領下,與身高兩米的施密特夫人把酒言歡,大會議室裡歡聲笑語,幾位攝像記者架著機器忙於拍攝。
當二人連續以德語交談時,鄔總身後的智恒通職員都擺出一副你們倆說的外國話我能聽懂的表情,這和鄔嫦桂在公司裡推廣德語教學不無關係。李瑞華定期來公司找鄔總補習,這個舉動啟發了鄔嫦桂,當譚笑七以神奇的速度領悟德語後,他告訴鄔總說,既然我們要與德國汽車合作,那麼所有員工都應該通曉一點德語。
於是鄔總請來專業德語老師前來公司授課,她太忙,沒功夫掰開揉碎,她覺得一個李瑞華就夠她招呼的,要不是鄔總比較看中顏值,她才不肯抽出寶貴的時間教授李瑞華。其實李瑞華很努力了,學習進度還算理想,但隻要和譚笑七一比較,鄔總就覺得這位大美女實在是有點笨。比如要是想考進洛桑那家學院,鄔總覺得譚笑七隻要複習兩個月即可,可是李瑞華已經學習了三個月,鄔總覺得至少還要刻苦鑽研半年時間,李瑞華才談得上有資格參與考試。
所以說,聰明人有時厭蠢,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個想法隻能藏在內心,千萬不要說出來,傷人自尊。
譚笑七坐在咖啡廳這邊和從三亞趕來的韓主任親切交談。韓主任不無諷刺地告訴譚笑七,說三亞老一得知廣州銷售德國汽車中心開業,如今是有多麼懊悔當時和譚笑七玩心眼。譚笑七說很多當老一的習慣了唯我獨尊,不容違拗,但是不能對誰都好這個態度。像廣州這邊,對於銷售中心的建設大力支持,這才是懂經濟建設的,官威什麼的一點用處都沒有,賺錢才是真的。向智恒通公司來到廣州參加開業儀式,這邊官方在花園酒店來了二十間客房給智恒通,足見誠意。
譚笑七立刻決定投桃報李,把德國那邊即將啟運的二十輛大眾旅行車的交貨地點改為廣州,他告訴鄔總一會兒儀式上宣布贈給廣州市局這二十輛汽車。譚笑七知道遠在海市的季局得知這個消息後,一定會大失所望。
忽然韓主任一臉八卦的樣子湊過來問譚笑七,“譚總,最近見過海市老一沒?”
一看韓主任這樣子,譚笑七就知道這個事肯定不涉及談向前的仕途,應該是老一的私人生活出了什麼事情,於是他試探地回答道,“很久沒見到了,莫非他現在的女朋友或者是太太懷孕了?”
韓主任徹底明白了為什麼土地拍賣時,還隻是智恒通老總的譚笑七為什麼很快身家幾十個億。他在心裡怒懟三亞老一,你說你憑什麼跟這樣的人鬥心眼。
“對呀,我聽說他已經領了結婚證了,那位夫人好像是你曾經的房東?”韓主任好奇地看著譚笑七,似乎有點懷疑消息的可靠性。
“是的,我今天從原公司辭職出來就是租的這位女士的房子,對了她和韓主任還是本家呢,著名的瓊劇明星。”
顯然韓主任對於本家還有瓊劇沒有一點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雙方加快合作速度,儘快在深圳建設第二家德國汽車銷售中心,他對現在這家銷售中心的外觀讚不絕口,“譚總,你是和哪家設計院合作搞出來的這個設計,太棒了!”
!譚笑七對著不遠處,舉著一杯香檳無從下口的毛總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後邊跟著裴璟,“韓主任,隆重介紹一下,智恒通建築公司毛總,這座銷售中心的設計,建設,內外裝修,全部出自毛總之手!”
韓主任頓時肅然起敬,在他看來,這三個東西屬於不同範疇,應該各有能人,想不到被眼前這位毫不起眼的小老頭全部包攬,他上前與毛總緊緊握手,譚笑七幫毛總介紹,“毛哥,這位是三亞市政府韓主任,咱們這家銷售中心就是在他引導下才能建立起來的。”
譚笑七覺得毛總真的是個善良的人,早晨一見麵,譚笑七就告知了矮個谘客的死訊,毛總難受了好久,其實谘客到了智恒通後,除了開始大家都去餃子館吃飯,毛總幾乎不與谘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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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毛總告訴譚笑七,說他個人要給谘客家捐一萬塊錢,麻煩譚總先幫忙辦了,譚笑七點頭應允,幫忙做善事在他看來,那可真是太好了!
在譚笑七看來,開業儀式乏善可陳,都是老一套,在韓主任引領下,譚笑七見到韓主任的在省委擔任重要職務的韓姓叔輩,說老實話,沒有這位領導的大力支持,這家銷售中心不可能這麼快就能開業,當第三船德國汽車到港後,合作雙方兜拿出最大的誠意,
雖然全部庫存車輛隻能滿足一般訂單的需求,但是銷售嘛不就是這麼回事,再晚個二十天,第四批到港的即將是四條滿載貨輪,基本可以滿足需求。
譚笑七知道市場需求多少,你就供應多少,不是一種好的銷售策略,需要饑餓營銷才對,永遠讓市場處於半饑餓狀態,當然了如果深圳銷售中心建立起來後,就需要兩地聯動,那又是一種銷售狀態。
譚笑七發現這種銷售中心無法在國內大規模興建,因為局限於德國方麵的供貨能力,如何說服施密特夫人大規模供貨,取決於自己在全國各個大區興建什麼規模的庫房以及結算方式。譚笑七覺得這個事太費腦子,還是交給鄔總好了。
開業當天,全部180輛德國汽車銷售一空,進賬近八千萬。當天晚上的珠江台,以三分鐘時間報道了這一驚人事件。譚笑七的智恒通全體員工和施密特夫人團隊在被包下來的瀑布餐廳邊吃邊看關於自己的新聞,同時新聞帶出又一個驚人消息,德國汽車銷售中心的股東之一是海市智恒通公司,握有大部分智恒通股份的譚笑七,是新任上市公司新能源的董事長,該上市公司增發2億5千萬新股,明天正式上市。
一石激起千層浪,譚笑七預料的增發後股價會大幅下跌都運勢,被智恒通的利好消息抵消,第二天智恒通的股價從現在的每股30元直衝38元,譚笑七的身家憑空多了很多,還有手握1500萬股的鄔總,還有1000萬股的大個子,魏汝之,瞬間成為幾千萬富翁,包括靈芸也是,羨慕得李瑞華直咽口水,她得知譚總給靈芸500萬股,但她聽說靈芸拒絕了,就非常替靈芸遺憾。
靈芸一撇嘴,“你懂什麼,我這是個態度,以後我要是和譚總要超過500萬股的東西,你說他能不給我!”
於是李瑞華頂禮膜拜,可是她琢磨不出來,這世上有什麼需要用超過500萬股才能買到的東西?按照時價,超過二千萬元了。
後來李瑞華從洛桑那家學院畢業後來到譚笑七身邊,她隻點名要了智恒通再海南島第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副總職位,掙工資,彆的都不要,令譚笑七愛憐,於是他把房子車子都捧到李瑞華麵前,譚笑七裝著沒看到李瑞華和靈芸得意地交換眼神的樣子。
吃完酒席的譚笑七帶著魏汝之乘坐當晚最後一班回海市的航班落地海市,他知道既然智恒通高調出現在新聞裡,那麼來自錢景堯的瘋狂報複就在眼前,打壓股價,出動殺手,譚笑七替錢景堯難過,這麼大領導,手段也就這幾板斧。
譚笑七替錢景堯預備的開胃菜很豐富,正餐更狠。譚笑七深信後發製人是老祖宗的智慧,而且更占理。譚笑七之所以選擇今天廣州這家銷售中心開業,不僅僅是因為庫存充足,更是因為在北京小湯山附近的某處高牆上,下午響起槍聲,褚紅兵和他的同謀,那位證監會領導同時伏法,這位證監會領導是褚紅兵招供出來的,這也是譚笑七的謀略,他告訴楊爸說,廖三民的口供,隻提交涉及褚紅兵的。
於是那位證監會領導的家屬和褚紅兵家,以及錢景堯成為死敵。在以後譚笑七和錢景堯的戰鬥中,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情報。
所以後來楊爸對譚笑七非常信服,這些事情就發生在他眼前,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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