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獄警發現監室內譚笑九和錢老兩個人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兩個人都陷入昏迷時,於是整個第一監獄的管理係統變得慌亂起來,能馬上使用的車子隻有一輛紅葉麵包車,監區長沒辦法,隻好告訴押車的獄警先把這兩個人一起送到最近的宣武醫院,等宣武醫院搶救一輪後,在分彆按照兩個人的身份分彆送到他倆個子該去的醫院。
這時的監區長和副獄長都不打算通知錢老的單位和譚笑九的家人,甚至也不打算往上報,這個時候剛剛到了下班時間,就暫時彆給領導們添麻煩了。
宣武醫院秉承治病救人的態度給兩名病人進行搶救後告訴獄警,年輕的那個身體極度衰弱,怕是過不了今夜,歲數大的那個底子很好,性命無虞,斷耳處已經縫合,但是他那隻被咬下來的耳朵已經被那個年輕人咬碎,失去了斷耳再接的條件。
獄警知道不光自己,就連第一監獄這次也闖了大禍。自從譚笑九因為殺醫而被關進來後,因為他的肺癌晚期患者的身份,第一監獄從來沒有象對待一個正常的殺人犯那樣對待譚笑九,開始時單獨關押,然後又把錢景堯和譚笑九關押在一起,說白了就是覺得這位看著活不了幾天的犯人沒有任何殺傷力,又怕他突然死在監室裡。
獄方曾經幾次就犯人譚笑九的身體情況給上級打報告,請求將譚笑九送進監獄管理局醫院邊治療邊看管,但是上級覺得這個犯人還沒上過法庭,不適於離開監獄看押,皮球就這麼一來一回,就跟中國足球隊那樣腳法很爛。
關鍵是獄方根據相關規定,已經決定將一審被判處死刑的這位犯人明天送監獄管理局醫院看押,誰知道剛從法庭回來沒多久,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在監區長看來,譚笑七和錢老關在一起應該是很令人放心的,出不了什麼亂子。
獄警在宣武醫院給單位打電話告訴領導一聲說那個今天剛被判死刑的過不了今夜,錢老沒事,於是副獄長頓時慌了,他親自開車跑到宣武醫院,先是大罵了一頓獄警,然後親自開車送沒了一邊耳朵的錢老去北京醫院,隨車帶著醫生從譚笑九嘴裡掏出來的破碎不堪的錢老的耳朵,吩咐獄警把譚笑九送到監獄管理局醫院,他已經通過上級聯係好了床位,高於獄警說到了監獄醫院後,馬上開車去譚笑九家接家屬,就算是死刑犯,獄方本著人道主義,也要在犯人臨死前讓他見見親人一麵。
自從知道小兒子已經死亡,譚媽回到龍潭北裡那套獨居後變得恍惚,譚爸收起脾氣,小心翼翼地照顧老伴,他覺得悲哀,家裡突逢巨變,隻能老兩口自己扛。其實不管是譚爸海市譚媽,在得知小九殺醫後都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小七能回家主持大局。
在家奴有醫院看過小九的遺體後,回到家裡的譚媽不吃不喝不睡,就那麼呆呆坐在獨居裡唯一一張單人沙發上整整一天一夜,這期間譚爸走進久違的廚房挖空心思給譚媽做在他記憶裡老板喜歡吃的那幾樣東西,什麼魚頭魚尾,豬肉皮,雞頭雞爪子,端到譚媽麵前,老太太不發一言,就那麼看著牆後的遠方,眼神呆滯,這時譚爸才明白老太太不是愛吃魚頭魚尾,而是把好的東西都留給自己和小九吃了。
於是譚爸忽然大慟,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真的白活了,逼走大兒子,虐待老伴將近三十年,小兒子不僅得了絕症而亡,臨死還殺了一位對社會的貢獻比自己一家三口人加起來都大的醫生,想當初剛參加工作時,意氣風發,一心要為祖國為人民做出一番奉獻,到今天卻是這樣一個下場。
譚爸下定決心,不是有句話說“朝聞道,夕死可矣”嗎。譚爸決定從照顧老伴開始改變自己,至於小九的後事就配合有關單位的,然後再想辦法把小七找回來,畢竟是一家人嘛,哪裡會有隔夜仇?
譚爸爸魚段,雞大腿雞翅膀都擺在老伴麵前,自己吃光了魚頭魚尾雞腦袋和雞爪子,拿起掃帚墩布把這間不大的獨居收拾乾淨,一邊乾活一邊嘮嘮叨叨的和老伴說話,他絕口不提剛剛離去的小九,滿口回憶的都是五歲前的譚笑七,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年冬天帶小七去兒童醫院切除扁桃腺的情景,這時譚爸為譚笑七做過的最具體第一件事,他記得在手術室外看見小七端著一個紙做的小盤,那個小人一邊往外走一邊往小盤裡吐血,看見自己時眼淚一下子盈滿了眼眶,譚爸才發覺自己對大兒子也有過這般的溫情時刻,後來怎麼就找不見了呢?
既然譚媽不吃不喝不睡,譚爸也隻能陪著老伴不睡,不吃不喝他可受不了,那個每天必下的象棋似乎已經離自己遠去,他甚至有點希望譚媽就這麼不吭不哈的,能讓自己陪伴後半生。
二十四個小時後,譚媽醒了,她冷冷看了一眼譚爸問,“小九的後事怎麼安排的?”
譚爸哀歎一聲,那個強勢的譚媽又回來了,不知道這次會掀起怎樣的風浪,譚爸有個預感,譚媽不會也不敢和政府機關叫板,例如監獄,公安局什麼的,隻能想辦法找到小七,攪他個天翻地覆。他甚至希望譚笑七能躲到國外去幾年,讓譚媽把小九去世這個勁過了再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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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位軍人來到譚家,告訴譚爸譚媽他是譚二叔的秘書,說二叔已經回到部隊上班,因為工作關係不適合露麵,他已經知道了譚笑九的消息,特地給家裡送來五千塊錢,秘書留下電話正要告辭,隻聽譚媽恨恨地告訴秘書,“告訴他二叔,我沒彆的要求,要是想幫忙,就把小七找回來贖罪!”
於是一個小時後,二叔苦笑著打發秘書離開辦公室。
贖罪?小七何罪之有,譚媽這是癔症了,要是這話讓譚笑七知道,他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譚爸譚媽麵前,所以二叔暫時打消了幫小七說和的念頭,他最清楚譚笑七走到現在有多不容易,雖然有廖三民和那些兒時訓練營夥伴的幫襯,但是說到底,要是沒有堅強的意誌,頑強的信念,以及堅持了二十多年的紮馬步,否則小七早就死了好幾回了,還回家贖罪?你恐怕連他骨灰都找不見。
譚爸譚媽結婚時,二叔就很不看好這位嫂子,農村人,雖然大家都是農村人,但是心胸格局各有不同,嫂子過於自私蠻橫,什麼事都是往自己家裡算賬。
但是倆人婚後很快就給譚家貢獻了一個大兒子,雖說譚爸之前有段婚姻,也有個兒子,但是那個女人非要兒子隨母姓,鬨得兩家人都不得安生,最後離婚了事。
二叔覺得大哥家現在的狀況都是譚媽搞得,當然了二叔並不知道自己大哥有虐待女人的行為。一般來說誰都是偏幫自家人,即使知道大哥有時有家暴行為,二叔肯定也覺得不算什麼大事,不就是挨幾下打嘛,何況這和你疏離小七沒有一點關係。二叔現在最慶幸的就是自己當初帶小七去了海南島的兒童訓練營,否則這孩子早晚都會廢了。訓練營裡很多孩子今天都像小七一樣出息了,二叔知道這些孩子要是組成一個關係網,在這些孩子到三十五左右時,形成的能量會非可怕。
最關鍵的是,二叔知道一個強有力的小七,會是自己最大的臂助,所以他可以放任小七自由發展,二叔知道那孩子絕對不會亂來,自己要做的就是保證親侄子的安全,他絕不會容得任何人影響到小七的生命安全,那次錢景堯派帶殺手讓二叔後怕不已,其實幾年前二叔就在布局,通過徐念東把釋師父介紹給孫農。二叔沒想到小七的能力如此強悍,居然撅斷了殺手兩條胳膊,這讓二叔驚喜不已。
所以即使再心疼自己大哥,二叔也不會把譚笑七叫回譚家去“贖罪”,真扯淡,那孩子犯什麼罪了,有什麼可贖的,應該贖罪的反而應該是小七的父母。所以除非絕對必要,二叔絕對不會把譚媽這句糟心話轉告給譚笑七,更何況現在小七麵臨生死考驗,從二叔本意來說,應該讓譚笑七能躲就躲。但是二叔又覺得溫室裡隻能開出嬌豔的花朵,該放孩子出去鍛煉就得放。
在龍潭北裡譚家那套獨居,譚媽大口大口地把魚段,雞腿什麼地一掃而空,看得譚爸張大了嘴,這也太能吃了吧,以前小九在的時候,譚媽的飯量總是很小,吃完了譚媽就催促譚爸給二叔打電話,趕緊找到小七,先把那套兩居給保住,在譚媽看來,這事一定得小七出麵才行,他出的錢嘛,又不是小九,憑什麼小九沒了,這套房子要被沒收。
過了兩天,當譚媽吃得飽睡得著脾氣又回來時,譚笑七還是沒有一點消息,而第一監獄通知,譚笑九已經火化,請家屬前往東郊火化場領取骨灰。
譚爸從單位借了一輛上海牌小車,帶著老伴跑到現在的朝陽大悅城往東大概三公裡的地方,一路上譚媽默然不語,她下定了一個決心,等小九的後事辦完,再給孩子守一段時間後,她要起訴一直不露麵的譚笑七,那個不孝之子,從小就乾活掙錢不上交家裡,後來不就是自己領了他工資嗎,至於一直不回家?
譚媽覺得是這樣的,她幫著老大領工資,就是想逼他回家。至於讓他掏3萬5買房,也是逼著他回家,至於房子掛了小兒子的名,那也正常,他是老大,就得讓著老二。
譚媽覺得有句話說得很對,世上沒有不是的父母。
譚媽覺得這話說的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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