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短刃的脊線滑落,在刃尖凝成一顆渾圓的黑藍液滴,尚未墜地,便被一股驟起的氣流震碎,化作細霧灑入塵埃。本尊立於焦土中央,右臂微顫,頸後裂痕般的紋路仍在皮下遊走,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撕扯經脈。他未退,卻也未攻,隻是死死盯著前方陣列中那道修長身影。
路明站在聯軍最前,圖卷橫於胸前,劍意如蟄伏的蛇,尚未吐信,卻已令空氣凝滯。他沒有說話,隻將左手緩緩抬起,三指並攏,向前一劃。
刹那間,戰鼓未響,攻勢已起。
左翼妖雲翻湧,一頭千丈巨狼自霧中騰躍而出,通體銀白,唯有四爪漆黑如墨,每一踏地,便有腥風卷起砂石,直撲本尊左側。那並非尋常妖形,而是妖族大能以本命精魄凝化的真身法相,一爪揮下,虛空竟被撕出三道扭曲裂痕。與此同時,一名老妖立於高崖,十指如鉤,口中低誦古咒,每吐一字,巨狼雙目便亮一分,爪風更添三分凶戾。
本尊側身欲避,左肩剛動,便覺氣機一滯。他右臂尚在壓製體內翻湧的幽藍封印之力,左側經脈運轉遲緩,黑霧未成,巨狼利爪已至。
“轟——!”
黑霧炸裂,本尊被一爪拍退三步,左肩黑袍儘碎,皮肉翻卷,一道深可見骨的ca痕赫然浮現。幽光自傷口深處透出,與黑氣激烈交衝,竟在皮表形成一圈環狀裂紋,如同符印崩解。
右側巫咒隨之而動。
三名巫族長老盤坐於地,背靠背結成三角陣,手中骨鈴齊搖,鈴聲不響於耳,卻直透神魂。本尊心神一震,眼前景象驟然扭曲——他看見自己立於無儘深淵之上,腳下是無數雙伸出的手,抓向他的腳踝。那是心魔幻象,由巫族秘術“九幽引”喚出,專攻神誌不穩者。
他怒吼一聲,強行鎮壓幻覺,左手結印欲破咒,可印勢未成,右臂經脈又是一陣劇痛,黑藍二氣在肘部衝撞,險些令整條手臂失控。就在這刹那遲滯間,巫咒再起,鈴聲陡轉急促,三道血線自本尊雙耳與眉心滲出,神魂幾近撕裂。
正麵劍氣如雨。
人族修士列陣齊發,百餘名劍修同時引動真元,劍氣交織成網,自正麵壓向本尊胸膛。那不是尋常劍陣,而是以“斷流訣”催動的截脈劍勢,專攻氣機流轉節點。劍網未至,空氣已被切割成片,發出刺耳鳴嘯。
本尊雙目赤紅,終於不再硬撐。他猛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血霧在身前化作一麵扭曲鏡影,竟將劍網儘數反彈。可那鏡影隻撐了瞬息,便在妖狼第二爪與巫咒疊加衝擊下轟然破碎。
他再度後退,左腿落地時明顯踉蹌,腳踝處幽藍紋路蔓延至小腿,仿佛有活物在皮下爬行。胸口那道舊傷不再滲血,卻開始有節奏地搏動,如同一顆異種心臟正在蘇醒。
路明眸光一凝。
“加力。”他聲音冷如寒鐵,“左路壓其傷臂,右路引其神亂,中路——破其心脈!”
命令落下,攻勢驟變。
妖族巨狼仰天長嘯,四爪同時拍地,銀白妖力如潮水般湧向爪心,凝聚成一道旋轉的風暴漩渦,直取本尊左肩舊傷。那不是物理攻擊,而是以妖元撕扯傷口內尚未愈合的經絡,意圖令其徹底廢用。
巫族鈴聲突轉低沉,三長老同時割破手腕,血滴入鈴,鈴聲驟然染上腥氣。本尊眼前幻象再變——這一次,他看見自己跪於神壇之前,雙手染血,而壇上供奉的,正是他自己的頭顱。神魂劇震,他喉頭一甜,又是一口血噴出。
正麵劍網重新凝聚,這一次,百名劍修齊齊收劍歸鞘,隨即同時拔劍——劍出無聲,唯有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銀白劍光,自陣中疾射而出,直指本尊心口那搏動的傷口。
本尊終於動容。
他雙臂交叉於胸前,黑藍二氣瘋狂彙聚,試圖構築最後屏障。可左臂傷勢過重,妖力撕扯下經脈幾近斷裂,黑氣稀薄如煙;右臂則因封印反噬,動作僵硬,難以完全發力。
劍光破空而至。
“嗤——!”
劍尖刺入心口,未儘全深,卻被殘餘黑氣勉強擋下。可就在那一瞬,妖狼風暴爪也轟然落下,正中左肩舊傷,整條手臂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肩胛骨徹底錯位。巫咒趁勢侵入,本尊雙目暴突,神魂幾欲離體。
他終於踉蹌跪地,單膝觸地,黑袍獵獵,氣息紊亂如風中殘燭。
路明緩步上前,圖卷微揚,劍意鎖死本尊周身七處大穴。他未下令終結,而是冷冷注視著對方每一絲顫抖。
本尊緩緩抬頭,嘴角溢血,卻忽地笑了。那笑容詭異而扭曲,仿佛藏著某種未儘的底牌。他抬起僅能活動的右手,竟不是防禦,而是猛地按向自己胸口那搏動的傷口。
皮肉裂開,一根漆黑如墨、泛著金屬光澤的骨刺自心口緩緩探出,尖端滴落著黑藍交融的液體。
路明瞳孔一縮。
就在此時,妖族巨狼發出一聲淒厲嚎叫,前爪猛然抽搐,銀白妖力竟開始逆流回體。巫族鈴聲戛然而止,三長老同時嘔血,骨鈴碎裂。正麵劍陣也出現紊亂,劍修們臉色發白,仿佛被某種無形之力反噬。
本尊跪地未起,卻將那根自心口抽出的骨刺緩緩指向路明。
路明左手微抬,圖卷劍意再度凝聚。
骨刺尖端,黑藍液體凝聚成珠,緩緩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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