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順著玉簪裂紋緩緩爬升,微光在裂縫間明滅不定。女修掌心的傷口再度撕裂,鮮血順著簪身螺旋紋路蔓延,與地脈深處傳來的鐘鳴頻率悄然同步。岩凸邊緣的岩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孢子霧氣如潮水般擠壓而來,每一次波動都讓殘存的遮蔽體震顫不止。
符紋師靠在岩壁,指尖凝出一滴血珠,強提殘魂,在石麵勾畫斷裂符紋。血線剛成,便與玉簪散發的微光共振,一道半圓靈盾自地麵升起,將霧氣逼退三丈。他喉頭一甜,鮮血溢出嘴角,眉心血痕未愈,卻浮現出一道極細的符印,隱沒於皮肉之下。
“撐不了多久。”妖族強者低吼,左臂白骨裸露,妖元運轉滯澀,護體靈光幾近熄滅。他撕下最後一塊殘甲,擲向前方地麵。甲片剛觸地,便被一道暗流卷起,砸向側壁,轟然炸裂。緊接著,三處噴口同時噴發,黑紅氣柱衝天而起,灼燒空氣發出刺耳嘶鳴。
女修咬牙,將玉簪從地麵拔起,血光隨動作劇烈晃動。她以簪尖輕點地麵殘符,血紋映照下,斷裂紋路中浮現出逆向靈流痕跡——那是陷阱的標記。她抬眼看向符紋師,對方微微頷首,神魂感知已鎖定靈流偏轉方向。
“走左邊死區。”她聲音沙啞,將玉簪插入腰帶,伸手扶住符紋師肩膀。
三人貼著岩壁邊緣推進,每一步都踩在符紋斷裂的“死區”上。妖族強者斷後,右掌按地,感知震動節奏。前方噴口噴發間隔紊亂,但每一次鐘鳴前,地麵都會輕微震顫半息。他低吼:“下一波,三息後。”
女修猛然抽出玉簪,灌注最後一絲靈力,擲向噴口側壁的殘符點。簪身釘入岩縫瞬間,血光爆發,擾動靈壓,氣柱偏移半息。三人趁機衝出,險險避過主噴流。玉簪脫手後,簪身裂紋中滲出一絲黑氣,迅速被地脈吸收,消失無蹤。
落地時,妖族強者踉蹌一步,肩上孢子斑痕發燙,與地脈共振。他未言,лnь將殘甲碎片塞入女修手中,示意她繼續探路。
前方岩脊高聳,布滿銀黑細絲,如蛛網般交錯纏繞。細絲表麵泛著幽光,一旦感知活物氣息,便會瞬間激活,形成靈網封鎖。三人靈力僅餘一成,無法硬破。
“鐘鳴第八次將至。”符紋師閉目感知,聲音微弱,“震動會引動新一輪噴發,必須在那之前過去。”
女修低頭看掌心傷口,血仍未止。她扯下衣角,纏住玉簪,將血絲纏繞其上,準備再次激發共鳴。符紋師卻抬手製止。
“我來。”他抹去嘴角血跡,雙手合袖,神魂緩緩離體。刹那間,氣息全無,如同死人。靈網感應到生命波動消失,微微鬆動。
女修立即行動,以血絲牽引玉簪,微光掃過靈網節點,尋找薄弱處。妖族強者盯著主絲連接點,右手握緊骨刃——那是他左臂斷裂的白骨所化,鋒利如刀。
“三息。”符紋師神魂離體僅能維持三息。
女修點頭,玉簪微光鎖定節點。妖族強者低吼一聲,骨刃劈出,斬向主絲連接點。靈網劇烈震顫,銀黑細絲瘋狂扭動,試圖重組。就在此時,地脈深處傳來第八次鐘鳴,岩層劇烈震動,孢子霧氣再度翻湧。
三人同步行動。女修猛扯血絲,牽引節點偏移;妖族強者骨刃再斬,切斷主絲;符紋師在神魂歸體前最後一瞬,以殘魂衝擊靈網中樞。
靈網崩解。
三人躍過岩脊,墜入下方幽道。下落過程中,女修眼角餘光瞥見岩脊背麵刻有一道螺旋殘符——與古籍封底紋路完全一致。她心頭一震,卻未出聲。
落地時,符紋師重重摔在石地上,眉心血痕裂開,那道細小符印在皮肉下微微跳動。妖族強者右腿扭曲,顯然骨折,卻仍撐起身體,望向幽道深處。女修扶起符紋師,掌心血珠滴落,恰好落在玉簪裂紋之上。
血與簪,再次亮起微光。
幽道內無霧,卻彌漫著低頻震顫,每一步都像踩在繃緊的弦上。三人靠岩壁喘息,靈力幾近枯竭,傷勢惡化。女修試圖掐訣調息,卻發現經脈如被細針穿刺,靈力難以凝聚。
“孢子還在侵蝕。”妖族強者低語,左臂白骨已泛起暗紅斑點,如同活物在骨縫中蔓延。
符紋師閉目,神魂感知延伸。幽道兩側岩壁刻滿殘符,紋路斷裂處泛著暗金光澤,與石林困陣同源。他緩緩睜眼:“這些符紋不是封印,是引導。”
“引導什麼?”女修問。
“方向。”符紋師抬手指向幽道儘頭,“殘符缺口朝向一致,指向斷裂帶核心。”
妖族強者冷笑:“那霧中人影指的也是同一個方向。你確定這不是陷阱?”
“不是幻象。”女修低聲,“它出現時,玉簪在震。那根手指,與殘符缺口完全對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