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空冥匣的震顫尚未平息,路明已抬步向前。那幽光一閃即逝,並未持續,卻如針尖刺入神識,提醒他此地不可久留。他未回頭,身後四人依舊靜立霧邊,依令封識,如同石雕。他也不需要他們跟來。
死霧在前方翻湧,灰白如漿,貼地流動,速度比先前快了三倍。霧牆厚實,邊緣呈鋸齒狀撕裂空氣,仿佛一道活物的口器。他停下,指尖劃破掌心,血珠滴落匣麵。裂痕處幽光微閃,隨即被血封住,震顫減弱,但並未消失。匣體仍在感知某種頻率,隻是不再外泄。
他改步為滑,足尖不觸地,身形如逆風掠行。每進三步,便以血滴入霧中,觀其沉降。血珠未散,反被霧氣裹挾著拖向深處,軌跡呈螺旋下陷。他據此校準方向,避開霧流主脈,蛇形穿行。殘骸散落霧中,半埋於地,皆為骨質,非人非獸,斷裂處光滑如削,似被某種力量瞬間熔斷。符文柱倒伏一旁,石身布滿焦痕,刻痕深處仍有微弱靈息殘留,卻已紊亂不堪,無法辨識原律。
三十丈後,最後一道霧牆被甩在身後。
腳下地麵由鬆軟腐土轉為灰岩,表麵平整,卻無半點苔痕。他懸足半空,未落。空冥匣輕觸岩麵,幽光掃過,地表瞬間浮現出蛛網狀裂紋,細密如織,每一道都隱含符點,間隔恰好一步。若貿然踏足,必觸發震蕩波。他收回匣體,撕下內衫布條,裹住雙足,足底不留一絲肌膚外露。
空中紫光驟閃。
一道能量弧自高處爆裂而下,擊中十丈外一塊殘碑,石屑飛濺,碑麵浮現短暫符痕,隨即湮滅。他凝視那符痕殘留的軌跡,與地表符陷並無關聯,顯然出自不同陣列。能量弧出現無律,或隔十息,或隔三息,無法預判。
他動了。
足尖點地,蜻蜓點水,專挑符陷間隙躍移。每一次落腳,皆在能量弧爆發前的刹那完成,借其閃光為掩護,身形隱於光爆餘燼。七次躍移後,踏上一處斷裂石台。台麵高出周圍三尺,邊緣崩裂,卻無符文攀附,是此地唯一未被陣列覆蓋的高地。
他立於台上,未鬆懈。
空冥匣置於掌心,裂痕被血封住,僅餘一絲幽光滲出。他以指尖輕撫匣底,感知其與地脈的共鳴。頻率微弱,卻穩定,來自地下深處,與死霧流動節奏同步。此地非死地,而是活陣,以霧為引,以地為基,以空為控,三重聯動,專殺闖入者。
他取出一枚靜脈丹,未服,置於舌下含住。靈力緩緩回流,沉入丹田,不外放一絲。肩胛處傷口仍在滲血,衣襟微濕,他任其流淌,未作處理。
三道黑影破霧而至。
無聲無息,自不同方位包抄,速度極快,卻避開了所有符陷區域。為首者形如人立之狼,頭顱覆骨甲,雙目無瞳,灰焰自口鼻噴吐,落地即蝕岩成坑。其爪如鐵鉤,指節粗大,關節處嵌有符石,顯然非天生,而是被改造過的守衛。
第一擊直取石台中央。
爪風未至,衝擊波已將台角震裂,碎石飛濺。路明未退,反迎上前半步,任肩傷撕裂,血線順臂滑落。他將血珠甩向空冥匣,精血觸匣瞬間,幽光驟盛,一道虛假靈息擴散而出,如同鑰匙激活的前兆。
兩頭生物立即轉向,撲向光源。
第三頭未動,直撲路明。
他在躍起的瞬間,已算準落點。身形後撤,足尖點地,故意踏中一道符陷邊緣。蛛網裂紋亮起,低頻震蕩波擴散,地麵微顫。那生物踏入其中,半身陷入灰岩,符陷反噬之力順著其軀體爆發,紫焰自關節符石竄出,將其左臂連肩灼毀。它仰頭嘶吼,灰焰噴湧,卻未能撲滅體內反噬之火,身形在霧中扭曲,最終崩解為灰燼。
另兩頭察覺異變,攻勢遲滯。
虛假靈息已散,空冥匣恢複沉寂。它們停在霧邊,骨甲微顫,灰焰吞吐不定,似在重新判斷目標。路明未追擊,退回石台高處,指尖輕撫匣體裂痕。血封仍在,但裂口深處傳來細微刺痛,似有外力試圖穿透封印,侵入內核。
他未再動用精血。
石台穩固,卻非久留之地。能量弧仍在不定時爆裂,且頻率漸密。方才一戰,雖以智破敵,卻暴露了自身靈息波動。此地守衛能避符陷,必有某種感知機製,或許已將信息傳向深處。
他低頭,觀地。
符陷脈絡在空冥匣微光下清晰可見,蛛網延伸向北方,主脈指向幽穀腹地。死霧流動方向與此一致,能量弧爆發點亦沿此線分布。整座幽穀,實為一座巨型聯動殺陣,而那斷裂石碑,極可能是陣眼之一。
他取出最後一枚靜脈丹,吞下。
靈力恢複七成,仍不外放。肩傷未止血,血珠滴落石台邊緣,滲入地縫。他未擦拭,任其流淌。
霧中,兩頭守衛緩緩後退,隱入灰白深處。
他未追,亦未鬆懈。指尖劃過袖中獸皮地圖,血痕微凸,與腦海中的幽穀輪廓重合。方向無誤,但前行之路,必經更多陷阱與守衛。
他將空冥匣收回內襟,緊貼胸口。
布條裹足,血染衣袖,肩胛傷口隨呼吸撕裂。他抬步,足尖輕點,避開符陷主脈,沿著能量弧爆發的間隙前行。每一步,皆在生死之間。
紫光再閃。
他躍起,身形掠過殘碑,足尖點地,未停。霧氣翻湧,前方地麵裂開一道細縫,符陷亮起,蛛網蔓延。他側身滑過,衣角被震蕩波撕裂。
三步後,地麵再震。
他未回頭,繼續前行。霧中,又有黑影浮現,比先前更多。
他右手按住胸口,空冥匣隔著衣料傳來微弱震顫。
裂痕處的刺痛,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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