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指尖剛抹去最後一點晶砂,袖口那道舊灼痕忽然一沉,像是被寒水浸透的布條貼在皮膚上,涼得發僵。他動作一頓,目光還沒來得及落回沙盤,帳外天色驟然裂開一道青紫光縫,不似雷電,也不似霞光,倒像天穹被人用鈍器撕開了一角。
地麵輕晃,沙盤邊緣的玉符接連翻倒,監錄哨的頻譜圖瞬間爆紅,警報音未響,係統已自鎖。
帳內眾人還在調試新模型,技術官的手指還懸在陣台上方,突然停住。鐵脊堡的人猛地站起,撞翻了座椅。雲溪閣女子一把按住玉簡,藥穀首席盯著自己掌心的脈頻儀——數值亂跳,卻找不到震源。
路明一步跨到陣台前,掌心拍下緊急鈴。金屬撞擊聲刺穿嘈雜,所有人靜了一瞬。
“停所有脈衝測試。”他聲音壓著底,像砂石碾過鐵板,“這不是我們引的。”
沒人動。技術官張了張嘴,像是要爭辯什麼。
路明直接調出監錄哨三頻段實時數據,投影在沙盤上方。左側是昨夜最後一次脈衝探測的波形,平穩有序;右側是此刻捕捉到的異變信號,峰值偏移近十七度,頻域橫向擴展三倍以上,波穀處還嵌著不規則的鋸齒狀抖動。
“看清楚。”他指尖劃過兩道波形的差異區,“我們的探測是點狀試探,這是全域壓迫。它不是反饋,是覆蓋。”
帳內沉默。鐵脊堡技術官皺眉:“會不會是地層累積應力突然釋放?”
“應力釋放有前兆。”路明冷聲,“地脈錄音裡沒有預震波,晶砂軌跡沒有預偏移。它是直接出現的——像被人打開的。”
雲溪閣女子低聲問:“誰有這個能力?”
路明沒答。他轉身從案底取出一塊殘損玉符,正是昨夜被晶砂共振激活過的那塊。此刻符體內部頻紋正微微脈動,與天際裂光的閃爍頻率完全同步。
他將玉符遞給三名早已候在帳外的探子,每人一塊複刻殘片。
“分三路,按玉符共振強度走。”他下令,“每刻鐘傳一次定位信號,用最短路徑發回。不準深入,不準接觸任何異常物體,隻記錄震動頻率、光色變化、空氣密度波動。”
“若信號中斷?”一名探子問。
“中斷就是結果。”路明盯著玉符,“立刻返程,活著回來比數據重要。”
三人領命而去。帳內其他人還沒從異變中緩過神,地質組的人盯著沙盤,喃喃道:“這不像自然現象……倒像是某種啟動信號。”
路明沒接話。他走到測靈柱前,將那枚殘損玉符嵌入底座。柱身瞬間泛起細密裂紋,青紫光芒順著紋路爬升,與天際裂光同頻閃爍。
帳外騷動漸起。巡邏戰士已握緊兵刃,營地邊緣傳來低語:“天裂了……是天罰嗎?”有人跪地禱告,有人往帳篷裡塞兵器。
一名遊散勢力的代表掀簾進來,臉色發白:“路明,這異變要是衝著我們來的,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彆讓整個東荒陪你們試錯。”
路明轉頭看他,語氣平得像在說天氣:“你看見誰在試錯了?”
“可你們在鑽地脈!動了不該動的東西!”
“我們動的是三十丈下的阻頻層。”路明指向測靈柱,“而這個,是從天上來的。你分不清區彆,就閉嘴。”
那人嘴唇動了動,沒再說話。
路明走出大帳,站上高台。底下人群騷動,目光亂竄。他沒喊話,隻將測靈柱上的玉符取下,高舉過頭。
裂光一閃,玉符應聲共鳴,柱身光流暴漲,映得他半邊臉發青。
底下沒人再出聲。戰士握刀的手鬆了半寸,跪著的人緩緩起身。
“各部歸位。”路明聲音不高,卻傳遍營地,“戰備輪值照舊。探子未回前,誰妄動、誰傳謠,按軍法處置。”
他走下高台,回到帳中。監錄哨的警報仍未解除,頻譜圖上那道異變波形依舊橫亙中央,像一道不該存在的疤痕。
鐵脊堡技術官低聲問:“要不要通知其他營地?”
“不。”路明盯著玉符,“消息一旦擴散,恐慌會比異變更快。現在隻做兩件事——等探子信號,調地脈底層記錄。”
“可地脈錄音係統還在校準反饋捕捉模塊……”
“用原始頻段。”路明打斷,“跳過轉譯陣,直接提取地底三十丈以下的原始震動波。”
技術官愣了下,立刻動手。雲溪閣女子也上前協助,調出靈紋流的低頻采樣通道。藥穀首席默默取出藥理頻譜儀,接入監錄哨的備用接口。
帳內重新忙碌起來,但氣氛已變。沒人再爭論模型或協議,所有操作都圍繞一個目標:確認這異變是否與地脈有關。
第一路探子的信號在一刻鐘後傳回。坐標落在東荒裂穀北側五裡,共振強度三級,記錄到地麵微震兩次,天光閃爍頻率為每十息一次。
第二路信號來自南線,強度四級,空氣中檢測到微弱硫味,玉符表麵出現細小裂紋。
第三路信號遲遲未至。
路明盯著空著的信號格,手指在桌沿輕敲。其他人不敢出聲。鐵脊堡技術官幾次想說話,都被雲溪閣女子攔下。
直到第十七刻,第三路信號突然接入。坐標顯示探子已接近裂穀深處斷層帶,共振強度飆升至六級,但數據隻傳回一半,後半段全是亂碼。
路明立刻調出該區域的地脈原始記錄。波形圖上,三十丈下的底層震動竟出現短暫空白,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抹去了一段。
他盯著那片空白,手指緩緩收緊。
帳外,天際裂光又閃了一次。測靈柱上的裂紋隨之延伸,爬向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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