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劍剛離地三寸,塔基深處便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某種機關被觸動。路明沒有立刻收劍,反而將劍尖輕輕壓回地麵,五指緊扣劍柄,感知那股震動的走向。震感不散,反而呈規律脈衝,每隔七息一次,由弱漸強,分明不是餘波自然消退的節奏。
他緩緩起身,左臂傳來一陣滯澀的抽痛,像是經絡中塞了砂礫。他沒去揉,隻是把殘劍橫放在石階上,從懷中取出那枚帶裂痕的銅環。指尖劃過裂口,一滴血珠滲出,順著環身溝壑滑落。銅環輕顫,表麵浮起一層淡青色光膜。
他蹲下身,將銅環貼在地麵裂縫邊緣,雙手結印,靈力自掌心湧出,注入環中。片刻後,光膜波動起來,映出地下縱橫交錯的靈脈網絡。七處紅點忽明忽暗,其中兩處位於南線與西穀交界,緊挨著早已廢棄的封神古陣殘碑——那本不該有活絡靈氣的地方,此刻卻有微弱共鳴,如同沉睡的心臟重新跳動。
路明收回銅環,裂痕處血跡未乾。他站直身體,目光掃向塔外。晨風卷著灰燼掠過廢墟,幾縷炊煙升起,聯盟各部正在恢複秩序。可這平靜之下,脈動卻不該存在。
一名傳令兵快步跑來,單膝點地:“昨夜子時,南線守衛發現一人影潛入靈脈封印區,停留不到十息便消失。現場留下一道刻痕,屬下不敢擅動,請您親查。”
路明點頭,抓起殘劍,隨其前行。途中他用指腹反複摩挲銅環裂痕,低聲念動咒文。血漬微微發燙,環體泛起微光,能追溯殘留靈息的走向。
南線荒地,兩道封印裂口已被鎮石壓住,但其中一塊石麵被人翻轉,在背麵刻了一道符文。那符文逆向書寫,筆畫扭曲如蛇行,末端勾成一隻閉合的眼形。路明俯身細看,指尖懸於符上三寸,銅環突然嗡鳴,光膜中浮現出相似紋路的比對記錄——出自“幽冥殘黨”的秘傳咒法,早在三年前就被列為禁術。
他直起身,望向遠處山脊。若隻是殘黨遊魂作祟,不會精準選在這兩處節點動手。他們圖的不是破壞,而是喚醒。
“通知死士係統,所有夜間巡邏路線重新編排。”他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增派兩人盯住西穀祭壇舊址,若有異動,立即傳訊,不得攔截。”
傳令兵領命而去。路明站在原地未動,左手緩緩握拳,壓製住經絡中的刺痛。他轉身返回殘塔,步伐沉穩,每一步都踩在昨日自己插下的旗杆影子上。
回到塔基高台,他從隨身布袋中取出七塊腰牌,逐一擺放在石案上。這些是戰死弟子的遺物,他曾親手從屍堆中拾起。他閉目凝神,靈力輕觸每一塊腰牌,喚醒其中殘存的氣息印記。片刻後,幾段零碎畫麵在他識海閃現——夜巡路線、交接時間、崗哨盲區。拚接之後,一條未被記錄的潛行路徑浮現出來:有人能在不觸發警戒的情況下,從東穀醫營繞至北原陣眼。
他睜開眼,將腰牌收回袋中。隨即喚來一名穿著粗布醫袍的男子。那人低頭走近,袖口內側繡著一枚極小的劍形暗記。
“你走一趟。”路明遞出三枚信符,“聯絡舊部,以傷員轉運為名,暗控七處靈脈節點和三座古祭壇。發現任何非正規調動、異常符印或陌生氣息,即刻回報。不得現身,不得交手。”
醫修接過信符,默默點頭,轉身離去時身影迅速融入營地人群。
路明獨自立於塔基前,再次取出殘劍。他蹲下身,將劍尖插入地縫,靈力緩緩注入,模擬昨夜探測到的脈衝頻率。岩層深處回應般震了一下,緊接著,裂縫兩側的石壁竟浮現出淡淡光影。
那是一幅殘圖,線條模糊,僅顯出半幅路徑,標注著七個未錄入典籍的坐標點,每個都偏離正統封神榜的登記位置。圖中央有一行小字:“啟野榜者,承天命而代神權。”
路明瞳孔微縮。這不是重建,是篡改。有人想繞開天庭冊封流程,私自開啟另一條封神之路,借量劫之機,立傀榜、控神位、攝權柄。
他伸手欲觸那投影,指尖尚未碰到,光影便劇烈晃動。他立刻收手,退後半步。強行解析隻會驚動幕後之人。
就在此時,腳下震動再度傳來,這次間隔縮短至五息一次,頻率加快。銅環在懷中發燙,裂痕滲出血絲。他知道,對方已經開始推進。
他握緊殘劍,劍身因地脈共振發出低鳴。塔基裂縫深處,那幅殘圖忽明忽暗,最後一瞬,其中一個坐標點驟然亮起,位置正是東穀臨時營地——醫修出入最頻繁之處。
路明猛地抬頭,望向營地方向。炊煙依舊,人影穿梭,一切如常。
但他知道,棋子已經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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