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指尖劃過地脈圖上那個無標記的黑點,指腹在西南角停留片刻。他沒有多言,轉身走出大廳,身後技術組正忙著將終端數據導入便攜靈晶匣。風從破損的通風口灌進來,吹散了最後一絲殘留的金屬鏽味。
三刻鐘後,主項目區邊緣的臨時指揮台前塵土未定,已有數名修士列隊等候。路明站上高台,右手纏著新換的布條,左手將一枚刻錄密鑰插入陣眼。嗡鳴聲起,投影浮現在半空——是整片合作工程的實時運轉圖譜,七處節點逐一亮起綠光。
“被篡改的地脈參數已修複。”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自今日起,所有資源優先供給主工程,三日內完成全線複通。”
命令下達不過半日,各勢力的響應便如潮水般湧來。北方礦盟派出三支運輸隊,押送高純度靈石沿地軌直抵核心區;南嶺機關宗連夜趕製出新型導能樁,替代舊式結構;西漠苦行僧團則主動承擔外圍警戒,封鎖所有可疑路徑。工地之上,人影穿梭不息,符紋刻印聲、器械搬運聲、指令傳遞聲交織成一片。
但混亂也隨之而來。東側礦區送來一批標注為“甲等”的融核材料,卻被檢測出雜質超標,導致一處支脈陣列剛啟動便過載崩裂;兩支來自不同流派的工程隊因布線順序爭執不下,險些動起手來;更有甚者,某小宗門擅自更改設計圖,在未報備的情況下接入主網,引發短暫的能量倒流。
路明趕到現場時,正撞見一群工程師圍在核心靈能轉換陣列前低聲爭吵。陣列中央的共鳴環閃爍不定,三次試啟動均以失敗告終。一名老匠人蹲在地上檢查線路,額角滲汗:“材料兼容性不夠,差一絲頻率對不上,根本撐不住全負荷。”
“那就調頻。”路明走近,目光掃過控製麵板上的波形圖。
“試過了,調不了。”另一人搖頭,“原始設計裡沒留冗餘空間,現在強行改,等於重做整個底層架構。”
路明沒說話,從懷中取出一卷泛黃圖紙,攤開放在操作台上。紙麵布滿細密筆跡,邊角有幾處被反複修改的痕跡。他指著其中一段標注:“這裡,共振基頻原定為九百六十赫,後來被改成整千。為什麼?”
眾人一愣。
“這是……初版方案?”有人認了出來,“可當年測試時發現不穩定,才統一上調了數值。”
“穩定是結果,不是理由。”路明手指輕點那行數字,“你們忘了,當時不穩定的原因是外部乾擾源未清除。現在乾擾沒了,反而削平了原始振幅,讓係統失去了彈性。”
空氣靜了一瞬。
“你是說……回調到九百六十?”老匠人皺眉,“風險太大,萬一再震蕩……”
“我會壓住能量流。”路明打斷他,“隻給你們三十息窗口,抓不住數據,下次就沒機會了。”
沒人再質疑。調試重新開始,各項參數逐步回退至原始設定。當頻率接近臨界值時,共鳴環劇烈震顫,表麵浮現蛛網般的裂痕。
“準備。”路明左手結印,右手指尖劃破掌心,鮮血滴落在陣眼凹槽。靈力順著紋路注入,原本狂躁的能量流驟然平穩下來。
“現在!”他低喝。
工程師立刻啟動記錄程序,捕捉到一組完整波形。幾乎同時,共鳴環發出一聲清越長鳴,整座陣列由內而外泛起柔和藍光。
成功了。
歡呼聲炸開,有人拍肩慶賀,有人激動得跳了起來。老匠人怔怔看著屏幕上的數據曲線,喃喃道:“真是這個頻率……我們居然……繞了十年彎路。”
路明收回手,任布條重新裹住傷口。他看向遠處連綿起伏的靈能塔群,第一縷晨光正落在最高的那座頂端,塔尖的符燈依次點亮,如同蘇醒的巨獸睜開了眼睛。
“這隻是開始。”他說。
接下來的兩天,工地進入前所未有的高效節奏。統一調度員被任命,責任區塊明確劃分,跨流派技術交流平台全天開放。每一處故障都有專人跟進,每一份方案都經三方核驗。曾經停滯的工程節點接連重啟,地脈網絡逐步恢複貫通。
第三日午後,主控大廳前的廣場上已架起數座臨時觀測台。技術人員往來奔走,調試設備,校準信號。遠處,最後一段地下輸能管道完成對接,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響,整條線路正式並網運行。
路明站在高階指揮位,聽取最後階段彙報。一名年輕修士快步上前,遞上一份簡報:“西南方向監測站傳來異常波動,持續時間十七息,強度達三級預警標準。初步判斷……可能與您之前提到的那個廢棄祭壇有關。”
他接過簡報,目光掠過數據欄。
“不是可能。”他低聲說,“是已經開始反應了。”
話音未落,地麵微微一震。不遠外一座剛啟用的靈能塔突然閃出紅光,警報器發出短促蜂鳴。幾名值守人員衝向控製箱,卻發現輸入指令毫無響應。
路明抬腳向前一步,左手按在指揮台邊緣。他的視線越過忙碌的人群,落在西南天際那一片尚未開發的荒原上。
風忽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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