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訊符在案角微微震顫,藍光一明一暗,像在等待回應。路明沒有伸手去取,而是將麵前那塊玉簡輕輕推至桌心。玉簡上三列字跡清晰:第一列是“普及、效率、收益、擴張”,第二列為“風險、失控、倫理、穩定”,中間一道豎線隔開,下方寫著三個新刻的字——階段性。
他站起身,走到牆邊的投影陣列前,指尖輕點,一道靈光閃過,地脈沙盤緩緩升起。三處區域亮起微光,分彆標注著北礦盟、南嶺機關宗、西漠苦行僧團的領地範圍。他調出地質靈流數據,疊加導能樁適配模型,畫麵中三條曲線起伏不一,有的陡然飆升,有的平緩延展。
這不是理論之爭,是現實差異。
他取出另一塊玉符,注入神識,片刻後,三道傳令光紋自符中飛出,破窗而去。召集令已發,議題明確:共治試點啟動籌備會,僅限三方主導者參與,不談利益分配,隻議規則共建。
半個時辰後,三人陸續抵達。
北礦盟使者穿著厚重鐵甲,腳步沉穩,目光直落沙盤中央:“我們願意承擔全部建設任務,隻需授權。”
西漠苦行僧團的老者盤坐於地,雙手合十,聲音低緩:“未驗之術,不可入我淨土。須先立禁製,封存萬一。”
南嶺機關宗的匠首則直接打開隨身匣子,取出一套圖紙:“標準必須統一,由我們牽頭製定。”
爭論立刻開始。
北礦盟主張全麵鋪開,認為拖延等於浪費機遇;西漠堅持零風險驗證,要求設立三層緩衝帶;南嶺則反複強調技術主導權,不願接受外來標準介入。
路明坐在主位,並未開口打斷。
等三人各自陳詞完畢,他才起身,走到沙盤前,手指劃過三地數據流。“北礦的地脈波動頻率為八百四十赫,南嶺測試樁運行在九百六十赫,西漠聚靈陣則穩定於七百二十赫。”他停頓一下,“強行統一標準,等於讓三個人穿同一雙鞋走路——有人會摔。”
三人沉默。
他繼續說道:“不如這樣:每方負責一個試點區域,自主決定施工方式、材料選用和人員配置。但所有方案需提前報備,接受聯合監察小組審查。非核心參數數據,必須共享。”
這是一次讓步,也是一種約束。
“你們不是對手,是試驗者。”他說,“誰的模式更穩、更高效,後續推廣就以誰為範本。”
競爭被重新定義。
老匠首眉頭微動,終於開口:“若失敗呢?”
“責任在我。”路明從袖中取出一塊空白玉符,當眾烙下神識印記,符麵浮現四個字:第一責任人。
三人皆是一震。
他將玉符置於沙盤中央,“但諸位也需簽署責任契——不是為了追責,而是為了複盤。每一次失敗,都要記入洪荒創新檔案,供後來者參考。”
沒有人再質疑。
他抬手,在沙盤上方虛劃三道光痕。第一道泛紅,標注“效率紅線”;第二道呈青,名為“安全底線”;第三道幽藍,書“倫理邊界”。“我們不是在爭奪控製權,而是在共同定義未來。”
話音落下,沙盤光影流轉,三道光痕緩緩沉降,融入地脈圖景之中。
這時,執事低聲詢問:“協調署設在哪裡?”
“就在這間屋子。”路明答,“高台側室原址不動,投影陣列持續運行,所有會議記錄實時歸檔。”
他轉身走向窗邊,簾幕已被收起,窗外靈能塔群靜靜矗立。遠處工地上已有動靜,幾隊修士正搬運材料,準備進入前期勘測階段。
一名年輕修士快步進來,遞上一份名單:“三方代表已確認參會人員,明日可到齊。”
路明接過名單,掃了一眼,放入案上匣中。
“今日散會。”他對三人說道,“明日此時,我們正式劃定試點邊界。”
北礦盟使者抱拳離去,腳步比來時輕快;西漠老者臨走前多看了那塊責任玉符一眼;南嶺匠首則留下一句話:“我們會帶來第一批適配模型。”
門關上後,室內隻剩路明一人。
他坐回案前,取出新的玉簡,開始整理今日商議要點。剛寫下“試點協調署章程初稿”幾個字,案角的傳訊符突然劇烈震動,藍光驟然增強。
他看了一眼,沒有立即查看內容。
而是先將玉簡合攏,放入匣中鎖好,隨後才拿起符紙。
符麵裂紋比之前更深,文字浮現得極慢,像是信號受阻。當他終於看清第一行字時,神色微凝:
“西南區地下三百丈,未知能量源震蕩頻率提升百分之十七,結構輪廓進一步清晰,確認為人造封印體,外形與上古典籍所載‘鎮淵碑’高度相似。”
他放下符紙,沒有召人,也沒有起身。
隻是抬起右手,在桌麵上輕輕敲了一下。
三聲短促的叩擊。
這是他慣用的信號——啟動三級監測,封鎖消息外泄,但不驚動任何人。
窗外天色漸暗,靈能塔的燈光依次亮起。工地上的修士仍在忙碌,不知曉一場無形的對峙正在醞釀。
路明重新打開玉簡,翻到末頁,在“階段性”下方補了一句新規:所有試點區域選址,必須避開已知古遺跡坐標範圍。
寫完,他合上玉簡,放在責任玉符旁邊。
然後他站起身,走到沙盤前,再次調出西南區地形圖。一道細小的紅點在地下深處閃爍,位置恰好位於北礦盟申報的試點延伸帶上。
他盯著那一點,許久未動。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想進來彙報,卻又遲疑著停下。
路明依舊沒有出聲。
沙盤上的三道光痕靜靜懸浮,映在他眼中,像三條尚未接通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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