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殘片上的符文徹底熄滅,餘溫在指尖消散。路明抬起頭,北方天際的黑點已化作一片翻滾的雲層,壓得極低,裂空艦的輪廓在煙塵中逐漸清晰。
他右手一緊,淵影劍從地麵拔出,劍身裂痕貫穿整柄,槽口還嵌著未冷卻的符核碎片。掌心傷口被劍柄擠壓,血順著指縫滑落,在劍脊上凝成一道暗紅細線。
“傳令。”他的聲音沙啞,卻穿透了風聲,“赤焰級警報,抽調臨近戰區後備力量回防中樞。”
高台邊緣,僅存的傳訊執事踉蹌起身,玉符剛觸陣盤,第一艘裂空艦便傾斜俯衝而下,艦腹開啟,密密麻麻的符傀如蝗群傾瀉而出。它們落地即爆,衝擊波將防線前段的石壘掀翻,守軍陣型瞬間撕裂。
路明躍下高台,劍鋒劃地,引動地下殘留的地火靈流。三道震蕩環自護界碑向外擴散,轟然炸開,清出一片短暫真空。幾具符傀被氣浪掀飛,尚未落地,體內符核接連引爆,火光連成一片。
他沒停步,徑直衝向碑體。護界碑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能量波動劇烈,底座嗡鳴不止,仿佛隨時會崩塌。
又一艘裂空艦砸落在西麵荒原,震起漫天塵土。數十具符傀從中湧出,其中五具背負著漆黑圓柱,表麵刻滿侵蝕符文——那是專為瓦解護界碑而設的侵蝕核心。
路明瞳孔一縮。趙九布下的蝕光鏡早已在先前的爆炸中化為碎渣,西麵沙幕被黑霧籠罩,敵方正借勢突進。
三百丈距離,中間是激戰區。
他咬牙,腳下發力,淵影劍橫掃,斬斷一具撲來的符傀脖頸。墨綠液體噴濺在臉上,帶著刺鼻氣味。第二具從側麵襲來,他側身避讓,劍柄撞其胸口,借力翻身躍起,順勢將第三具踹向人群密集處。
爆炸聲起,火浪卷過,他借勢騰空,掠過一段斷牆。
第四具迎麵撲來,雙刃交叉斬下。他低頭閃避,肩傷撕裂,劇痛鑽心。劍鋒自下而上挑斷對方手腕,旋身一腳踢中胸甲,將其撞向另一具攔截者。兩者相撞瞬間,他左手抽出腰間短刃,擲入其中一具眼眶,符核失衡,轟然炸開。
氣浪將他推向前方。
第五具已距護界碑不足二十步,背後侵蝕核心開始發光。
路明猛衝,劍鋒劈開攔路殘骸,眼看距離拉近,對方突然加速,四肢著地疾奔,如同野獸。
他怒吼一聲,躍起撲擊,劍身卡進對方後頸裝甲縫隙,硬生生將其壓倒在地。核心啟動機關暴露在外,正發出急促嗡鳴。
他抽出斷裂的劍柄,狠狠插入啟動槽,卡住傳動結構。核心光芒驟停,機體僵住。
可就在這時,遠處爆炸掀起的碎片如雨落下。一塊尖銳金屬劃過左肋,貫穿皮肉,釘入地麵。鮮血瞬間浸透衣袍。
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左手死死按住傷口,右手仍握著淵影劍殘軀。
前方,更多符傀突破防線,朝著護界碑方向推進。北礦方向傳來斷續轟鳴,李岩的震蕩反製陣似乎仍在運作,但頻率紊亂,顯然支撐不久。南嶺那邊音律共振徹底中斷,地脈防護失效,沈舟不知是否還活著。
通訊玉符在他懷中無聲無息,早已損毀。
護界碑的光芒越來越弱,守軍節節後退,有人開始向後方撤逃。一名年輕守衛跌倒在碑前,掙紮著想爬起,卻被一具符傀撲倒,刀光閃過,人頭落地。
路明盯著那具屍體,視線模糊了一瞬。
他抬起手,抹了把臉,指尖沾滿血與汗。舌尖抵住上顎,猛然咬破。劇痛讓他清醒了一瞬。
他撐地站起,一步步走向護界碑底座。每走一步,左肋的傷口都像被刀攪動。終於抵達碑腳,他將最後一道神識注入底座凹槽。
“焚魂鎖鏈,啟。”
碑體猛地一震,一圈暗紅色光紋擴散開來,三十丈內所有符傀動作驟然停滯,關節僵直,眼中紅光閃爍不定。
時間不多。
他拖著傷腿爬上碑頂殘架,戰袍撕下一角,纏住左肋,打了個死結。淵影劍插在腳邊,隻剩半截劍身,劍尖朝天。
他舉起斷劍,指向北方戰場。
遠處殘部陸續抬頭,有人認出了那個身影,開始往這邊聚集。兩名巡哨強者從廢墟中衝出,背負重傷同伴,一邊還揮刀格擋追擊的符傀。一名工坊弟子抱著殘破陣盤,跌跌撞撞跑來,身後跟著七八名守軍。
他們看到了碑頂的身影,看到了那柄高舉的斷劍。
一人停下腳步,單膝跪地。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越來越多的人停下潰退的腳步,轉身麵向戰場。
路明喘著粗氣,額角冷汗混著血水流下。視野邊緣發黑,呼吸變得沉重。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太久。
焚魂鎖鏈的效力正在減弱,符傀眼中的紅光重新穩定。
他低頭看了眼淵影劍。
劍柄沾了血,濕滑。
手指一根根收緊,指節泛白。
下方,第一具符傀開始移動,腳步緩慢,卻堅定地朝護界碑走來。
又有兩具從側翼逼近,手中武器揚起。
他沒有動。
斷劍仍高舉著,像一麵不倒的旗。
風卷起殘灰,掠過碑頂。
他的嘴唇動了動,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聽見。
“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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