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落在沙地上,瞬間被吸儘。
路明站在原地,掌心的碎石仍在搏動,頻率與地麵傳來的震動完全一致。他沒有抬頭,隻是將青冥刃緩緩收回鞘中,刀身藍光微斂,卻未熄滅。方才那一戰留下的焦痕還在腳下蔓延,爪印深陷,邊緣泛著暗紅餘燼。
他蹲下身,指尖拂過一道裂口。沙土鬆動,露出底下一道細密紋路——三道曲線交錯,末端指向中心一點。正是“源啟”符號。
身旁的隨行者喘息漸平,有人低聲開口:“那些東西……不會再來了吧?”
路明沒答。他抽出刀尖,在焦痕中央輕輕一劃。藍光順著裂痕滲入地底,如同水流入縫。片刻後,地下傳來微弱回響,像是某種符文在回應。
“它們不是自己來的。”他低聲道,“是被人放出來的。”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遠處那座半塌的拱門。金屬藤蔓纏繞其上,銘文閃爍不定,亮度隨地麵震動起伏。每一次脈衝,藤蔓就亮一次,仿佛在呼吸。
“走。”他說。
隊伍重新列陣,沿著螺旋狀裂縫前行。每一步落下,腳底都能感受到地脈的律動。越靠近拱門,空氣越沉,像是有無形之物壓在胸口。一名隨行者腳步踉蹌,眼前一花,看見自己的手突然腐爛剝落,驚叫出聲。
路明回頭,隻見那人額頭冒汗,眼神渙散。他抬手,將青冥刃橫於胸前,刀刃輕顫,發出一聲低鳴。那聲音極細,卻穿透了空氣中的滯澀感。隨行者猛然清醒,冷汗直流。
“彆看四周。”路明說,“盯著前方三步內的地麵。”
他自己則解下左手布條,鮮血淋漓的手掌按在刀脊上。血珠順刃而下,滴落在沙地前一寸處。每一滴血落地,都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他閉眼感應,靈覺順著血跡延伸,像是一根線穿過了迷霧。
這是“血引之術”。
片刻後,他睜眼,轉向左側一條看似封閉的小徑。那裡本無路,隻有幾塊歪斜的石板埋在土中。但他知道,那是唯一能通向核心的方向。
“這邊。”他邁步上前。
小徑狹窄,兩側藤蔓愈發密集。隨著接近,那些金屬絲開始輕微震顫,釋放出低頻波動。人走在其中,耳膜發脹,心跳被拉得緩慢而沉重。又有一名隨行者扶住樹乾,嘴唇發白,喃喃念著誰的名字。
路明停下,從懷中取出一塊新布條,重新包紮手掌。血浸透布料時,他忽然踏錯一步,左腳踩進一道裂縫。
轟——
腳下泥土塌陷,碎石滾落。他借勢穩住身形,並未慌亂。眾人驚呼間,他已低頭觀察碎片下墜軌跡。那些碎屑並未四散,而是朝一個方向彙聚,最終落入下方幽深處。
他記住了那個角度。
“地脈在這裡打結。”他低聲說,“能量往一個點收束。”
再往前百步,拱門已在眼前。霧氣濃稠如漿,擋在門前,不散也不動。幾人試探著伸手,指尖剛觸到霧麵,便感到一股斥力將手彈開,虎口發麻。
“屏障?”有人問。
路明沒說話。他取出袖中碎石,放在掌心。石頭溫熱,搏動節奏與地麵同步。每當屏障波動一次,碎石就震一下,像是在呼應。
他抬起手,將碎石輕輕向前一拋。
石頭飛出,卻沒有撞上屏障,而是被霧氣緩緩吞沒。就在它消失的刹那,拱門上的銘文驟然大亮,金屬藤蔓齊齊震顫,像是蘇醒的神經。霧牆從中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後方幽深洞口的輪廓。
洞內傳出低沉嘶鳴,與地脈震動同頻。
“鑰匙。”路明明白了,“這不是材料,是開啟用的信物。”
他上前一步,伸手探向縫隙邊緣。指尖觸及之處,溫度驟升,像是碰到了活物的皮膚。他收回手,指腹留下一道淺紅印記,隱隱發燙。
“你們留在外麵。”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