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站在光幕中央,彩暈包裹全身。他的指尖剛觸到那層波動表麵,光紋猛然收縮,隨即向外擴散出一圈漣漪。腳底的麻感瞬間增強,像是有東西從地下湧上來,撞進小腿。
他立刻收手後撤半步,身體重心下沉,穩住身形。耳邊的低頻聲音還在持續,節奏沒有變,但比剛才更清晰。他閉眼片刻,再睜眼時目光落在自己右手掌心——皮膚上浮現出一道淺痕,像被風吹乾的泥地裂開那樣細,不痛也不癢,可他知道這不是錯覺。
他低頭看腳下地麵。沙土的顏色依舊灰黑,但靠近光幕中心的位置,有一圈極淡的環形痕跡,幾乎看不出。他蹲下身,用手指輕輕劃過那道痕跡邊緣。觸感比周圍硬,像是燒結過的土塊。
他站起身,從懷中取出靜心玉佩,貼在胸口。冰涼的玉石接觸皮膚那一刻,腦子裡的雜音弱了一些。他重新調動靈覺,順著腳底向上傳來的震動探出去,沿著那股排斥力的方向追蹤。
靈覺剛延伸到光壁邊緣,就被彈了回來。不是被擊退,而是像碰到一堵牆,直接被擋在外麵。他皺眉,再次嘗試,這次放慢速度,一點一點推進。當靈覺接觸到光壁某處時,震動頻率突然加快,緊接著一股反衝力順著感知通道直逼神識。
他猛地咬牙,強行切斷連接。額頭滲出一層薄汗。
身後傳來輕微響動。是隊伍那邊的人在移動位置。他沒有回頭,隻通過結界符傳回的信號判斷距離——所有人都還停在初始區域,沒有靠近。
他抬起左手,在空中虛畫一道符形。指尖劃過空氣時留下微弱光痕,很快消散。這是基礎探陣手法,用來測試周圍能量流動是否規律。光痕剛成形,就扭曲了一下,斷成兩截。
他放下手,看向光幕表麵。彩暈依舊起伏,青白夾著淡金,看似無序,但他注意到每一次波動達到頂峰時,地底的聲音都會同步震一下。兩次、三次……連續七次都是如此。
這不是自然現象。
他從腰間取下三枚鎮靈釘,握在手中。鐵灰色的釘子表麵刻著簡單紋路,是他出發前特意帶上的防反噬工具。他盯著光幕某一點,那裡在第七次震動後出現了不到眨眼時間的暗斑。
就是那裡。
他彎腰,將第一枚鎮靈釘插入腳邊地麵。泥土鬆軟,釘子沒入大半。剛拔手,釘尾微微晃動,發出細微嗡鳴。他等了三個呼吸的時間,嗡鳴停止,釘身穩定下來。
他點頭,又取出第二枚,斜插在第一個釘子左側三十寸處。這一次,他注入一絲靈力進去。釘子吸收靈力後顏色變深,周圍的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
第三枚釘子落下時,他動作更快。三枚釘子呈三角分布,剛好圍住那個會短暫出現暗斑的區域。當他把最後一絲靈力送入第三枚釘子時,腳下的土地輕輕顫了一下。
光幕的波動節奏變了。
原本平穩的起伏開始拉長間隔,每一次擴張都比前一次慢半拍。地底的聲音也跟著延遲,不再和光紋同步。那個暗斑再次出現,停留時間比之前多了兩個呼吸。
他確認了。
這個陣法靠聲波觸發,每七次震動為一個周期,第七次是啟動節點。而那個暗斑,就是符文轉換時的空隙。隻要在這個空隙裡打入反製符,就能打斷運轉。
他從袖中抽出一張空白符紙,放在掌心。右手食指蘸了一點唇邊血,在符紙上畫線。血跡落紙即乾,形成三條交錯的短痕。這不是攻擊符,也不是破陣符,而是乾擾符,專門用來擾亂小型陣法的能量循環。
符成瞬間,光幕劇烈抖動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將符紙折成小片,夾在指間。現在不能立刻用,必須等下一個周期到來。他抬頭看天,太陽已經偏西,光線斜照在光幕上,讓彩暈顯得更濃。
他低聲按下對講符籙:“所有人退回初始結界外圈,保持聯絡暢通,準備接應。”
符籙傳出輕微回應聲,表示指令已收到。他沒有再說話,隻是盯著光幕的變化。三枚鎮靈釘正在發揮作用,陣法運轉速度被拖慢,但不會一直有效。這種程度的乾擾撐不過三個周期。
他開始回憶古籍裡的內容。那種三重回旋符序出現在一本殘卷上,記錄的是遠古時期一種守地陣法。名字記不清了,隻知道這類陣法不會主動傷人,而是靠不斷強化防禦來逼退入侵者。一旦觸發,越強行突破,反彈越強。
所以他不能硬闖。
他需要在下一個第七次震動到來前,把乾擾符送進那個暗斑位置。但光幕本身有排斥力,直接扔進去會被彈開。必須有人或物先進去,帶著符紙穿過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