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山頭,一隻飛鳥掠過樹梢,翅膀拍動的聲音很輕。
主殿內燭火微晃,路明仍坐在案前,手指在桌邊輕輕敲了三下。他的目光落在抽屜上,片刻後起身拉開,取出一枚未激活的傳訊玉符,放在燈下端詳了一瞬,又放回原處。
李禾推門進來,腳步放得很低。“影蟄組剛發來信號,人已進入敵營外圍。”
“沒驚動守衛?”
“沒有。他們走的是舊水道,那邊塌了半截,巡邏隊繞行。”
路明點頭,沒再說話。他重新坐下,從袖中抽出一張薄紙,鋪在桌上。紙上畫著幾條交錯的線,標注著“子時”“水源”“北坡”等字眼。他盯著看了很久,忽然提筆,在“水源樞紐”四個字外圈了一道紅圈。
外麵傳來更鼓聲,已是二更。
密探伏在地下通道的拐角,身上裹著一層灰布,臉上塗了驅靈粉。他屏住呼吸,聽著前方腳步聲由遠及近,兩名守衛提著燈籠走過,交談了幾句,往東側哨塔去了。
他等了十息,才貼著牆根起身,繼續向前爬行。通道儘頭是一扇鐵門,門縫裡透出一點光。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銅牌,沾了點唾液擦了擦,貼在門邊石槽上。片刻後,機關哢的一聲鬆開,門開了寸許。
裡麵是間密室,牆上掛著地圖,桌上堆著卷軸。密探閃身進去,迅速翻看。一份卷軸標題寫著《西穀破局三策》,他打開第二策,眼睛一掃——
“月缺夜子時發動毒霧攻心,主力直撲水源樞紐,斷其補給三日以上,逼其自潰。”
他立刻掏出隨身玉符,將這段文字刻錄進去,加密封存。正要收起,門外又傳來腳步聲。他迅速把卷軸放回原位,吹滅油燈,退到牆角陰影裡。
兩名將領模樣的人走進來,低聲討論。一人說:“北坡那片土鬆,埋樁太淺,怕被聽去。”另一人道:“無妨,他們不會想到我們從地下來。隻要水源一斷,三天內必亂。”
密探緊貼牆壁,一動不動。等兩人離開,他從通風口鑽出,沿著預設路線撤離。途中遇到一隊臨時增崗,他改道爬上屋頂,借著屋簷遮擋滑下,落地後疾行百步,鑽進一條廢棄排水溝。
半個時辰後,一枚黑色玉符落入主殿外暗哨手中。暗哨立刻拆封,取出內芯,快步送入大殿。
李禾站在殿門口,接過玉符,轉身走入。
路明抬頭看他。
“回來了。”
“有消息?”
李禾遞上玉符。“密探安全撤離,這是他帶出來的。”
路明接過,指尖撫過符麵,閉眼凝神。片刻後,一行字浮現在腦海:“月缺夜子時,攻水源樞紐。”
他睜開眼,從抽屜裡拿出那份西穀地形圖,翻到北坡頁。圖上三點連成的三角還在,紅線清晰。他盯著看了幾秒,忽然笑了下。
“原來真是衝這裡來的。”
李禾問:“要不要調人過去?”
“不急。”路明把玉符放進袖中,“先確認一件事。”
他起身走到沙盤前,拿起一根細木棍,指向西穀北坡下方。“你說他們為什麼特意提到土層鬆軟?是提醒手下注意隱蔽,還是……想讓我們聽見?”
李禾皺眉:“你是說,這是個陷阱?”
“也可能是真話。”路明放下木棍,“但他們知道我們會查,所以真假混著說。隻信一半的人會死,全信的人也會死。”
“那怎麼辦?”
“我們不猜。”路明回到案前,提筆寫下一道令條,“讓影蟄組再報一次,就說北坡監聽樁出現異常震動,像是有人掘地道。”
李禾接過令條:“你是想引他們動手?”
“不是引。”路明看著他,“是讓他們以為我們上當了。”
李禾點頭,轉身要走。
“等等。”路明叫住他,“通知前線哨官,一個時辰後到主殿候命。就說有新令要發。”
“是。”
殿內隻剩路明一人。他吹滅兩盞燭火,隻留一盞在案頭。然後從櫃子裡取出一個黑匣,打開,裡麵整齊排列著十二枚晶核。他挑出一枚,握在手裡,感受其中流轉的靈力。
這枚晶核是新煉的,能接駁破障刃與鎮靈環的共鳴頻率。之前一直沒用,是因為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出手。
現在他知道了。
他把晶核放回匣中,合上蓋子,輕輕拍了兩下。
外麵傳來輕微響動,像是有人在敲窗。他沒動,隻是抬了下眼。
窗縫裡塞進一張小紙條。他走過去取下,展開一看,上麵寫著:“北坡方向,三刻鐘前有異動,疑似敵方斥候靠近監聽樁。”
路明看完,將紙條揉成團,扔進燭火。火焰跳了一下,紙團化成灰。
他坐回案前,伸手摸了摸腰間的劍柄。劍還在鞘中,但他已經能感覺到它的震顫。
就像暴風雨前的風,看不見,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李禾再次進門時,帶來七名前線哨官。他們站在殿中,沒人說話。
路明站起來,從袖中取出那枚玉符,放在桌上。
“敵人定了時間。”他說,“月缺夜,子時,攻水源樞紐。”
有人開口:“我們怎麼防?”
“不防。”路明看著他們,“我們提前占住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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