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靠在岩壁上,呼吸很輕。霧氣貼著地麵流動,像一層緩慢爬行的灰膜。他的右手還握著短刃,指節有些僵,但沒有鬆開。左手從岩壁移開,指尖沾了一點濕意,不是水,是霧裡滲出的某種物質,碰上去有點粘。
他把手指收回,在衣角擦了下。剛才震動傳來的方向沒變,依舊在左前方二十步左右。第七次震動過後,霧流也跟著偏了半寸。他閉眼數著間隔,七息一次,節奏穩定。這不是自然形成的波動。
玉碟還在袖子裡,沒有動靜。他沒去摸它,怕動作太大會引起霧的反應。之前符紙自燃,說明這裡對靈力外泄極為敏感。他隻用神識掃了一下丹田,靈力隻剩三成,不能再浪費。
他慢慢從懷裡取出最後半塊靈石。石頭裂了口,靈氣流失大半。他捏碎一點粉末,撒在地上,用指尖畫了個極小的圈。不是完整的陣,隻是個感應點。然後把剩下的三張符紙碎片按三角擺好,輕輕注入一絲靈力,不往外放,隻讓紙邊微微發亮。
左邊第二片最先亮起。
他又試了一遍。結果一樣。
這說明能量流向有固定路徑。霧不是隨機彌漫,而是沿著某種結構運行。晶體所在的位置,正好是這條路徑的交彙點。那裡不是終點,是樞紐。
他想起高崖上那次節點爆破後的數據。當時算出的諧波頻率,和現在的震動周期幾乎一致。他們的行動,可能不是摧毀了什麼,而是觸發了什麼。
外界勢力破壞靈物,聯合隊伍反擊,雙方都在動陣法節點。可如果這些節點本就是封印的一部分,那每一次爆破,都是在鬆動鎖扣。
他睜開眼,盯著霧裡那個方向。
這不是殺陣。如果是殺陣,他早就死了。霧會壓製感知,會切斷傳訊,但它不會立刻攻擊靜止的人。隻有當你強行突破,才會被吞噬。這更像是篩選機製——允許察覺規律的人通過,排除盲目妄動者。
他低頭看自己的左手。剛才蹭過血的指尖已經乾了。他重新劃破一點皮,讓血珠往下滴。血還沒落地,就偏了方向,像是被什麼拉著走。
引力場確實存在,而且是有方向的。這種結構不可能天然形成。
他把靈石粉末收好,手貼回岩壁。震動還在繼續,七息一次。他開始在腦子裡拚合這些信息:震動頻率、霧流走向、引力偏移、符紙反應。四個點連在一起,指向同一個結論——這裡有係統在運行,一個古老的、仍在工作的係統。
他記起一本殘卷裡的內容。上麵提到過一種叫“界碑”的晶體,能標記禁區邊界。那種晶體隻出現在遠古禁製遺址裡。而眼前這塊晶體,位置、顏色、分布角度,全都吻合。
再結合“九曜封魔陣”的星圖結構——九個點環繞中央,以地脈為線連接。他現在的位置,是其中之一。
外界勢力以為自己在布局,其實他們隻是在執行彆人設好的步驟。他們破壞節點,反而激活了更深的機製。真正的目標,不是控製靈物,而是讓這個係統重新啟動。
他靠在岩壁上,腦子很清醒。
肩上的傷還在發緊,但已經不影響思考。他知道接下來意味著什麼。一旦確認這是封魔陣的殘跡,那就說明洪荒時期的某些東西,從未真正消失。它們被封住,埋在地下,由這些節點鎮壓。而現在,鎖扣正在鬆動。
他不能停在這裡。
他緩緩站起身。腿有點沉,像是灌了鉛。他扶著岩壁,往前走了五步。霧沒有立刻變厚,護體光罩也沒有破裂。他停下,不再前進。
他不需要碰晶體,也不需要啟動陣法。他已經知道它的作用。這裡是入口的鑰匙,也是檢測點。闖入者若能識彆規則,就能通過。否則,就會被係統清除。
他把手伸進懷裡,摸到玉匣。符紙還在裡麵,緊貼經絡。他不能拿出來,也不敢用。但他記得上麵的數字。那些頻率值,現在全都能對上。
他把這些數據在腦子裡重新排列。加入震動周期、霧流速度、晶體角度,再套入九曜陣的模型。一個完整的圖譜慢慢成型。
這不是巧合。
從最初靈物異動,到敵方反常調度,再到節點爆破後的連鎖反應,所有事件都指向同一個目的——解封。外界勢力隻是工具,有人在背後利用他們,一步步打開這道門。
而他現在站的地方,是當年封印的關鍵點之一。
他低頭看腳下的地麵。岩石表麵有細微的刻痕,不明顯,像是長期震動磨出來的。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那些紋路不是雜亂無章,而是呈環形向外擴散。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礦道,不是為了挖礦才建的。它是被人故意留下的通道,引導特定的人進入。外界勢力能找到這裡,不是偶然。他們是被引來的。
他站直身體,不再看晶體。
他知道真相了。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他們。他們以為自己在破壞陰謀,其實是在完成儀式。每一個節點的毀滅,都是對封印的一次削弱。而迷霧,不是敵人設的陷阱,是封印本身的防禦機製——防止不該進來的人觸及核心。
他必須回去。
他要把這些告訴其他人。不是為了集結隊伍,不是為了立刻反擊。而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他們麵對的不是一場普通的爭鬥,而是一個正在蘇醒的東西。
他轉身,準備原路返回。
腳步剛動,霧突然變濃。護體光罩發出輕微的響聲,像是玻璃被刮擦。他停下,沒有回頭。霧流的方向變了,不再是單向彙聚,而是開始旋轉。
他站在原地,手按在岩壁上。
震動頻率變了。從七息一次,變成六息半。
係統察覺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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