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倒在地上,後背撞出的塵灰還沒落定。他右手撐著地麵,指節發白,手臂抖得厲害。左掌已經看不出形狀,焦黑一片,血從皮肉裂開的地方慢慢滲出來。他沒看自己的手,抬頭掃了一眼四周。
三個還能動的人躺在不同位置。阿七靠著柱子,胸口起伏急促。老九趴在地上,斷刃還握在右手裡。林遠坐在角落,額頭有道血痕,眼睛半閉。
敵方核心懸浮在空中,旋轉變慢,但沒有停下。光還在往外壓,雖然不如剛才猛烈,可空氣裡那股壓迫感一點沒減。
路明閉了一下眼。
他想起幾天前站在山洞裡畫下的那套陣圖。當時沒人明白為什麼要布一個不攻不守的局。他隻說留著備用。現在他知道,就是這個時候用的。
他咬牙,右臂用力,把身體往上提。膝蓋跪地,再一點點站直。腿在抖,但他沒倒。
“彆閉眼。”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聽我說。”
三個人都動了一下頭。
“阿七,向左爬三尺,背靠北柱。”他抬手指了個方向,“老九,把斷刃插進你腳前三寸的裂縫裡。林遠,咬破舌尖,在額前畫個‘守’字。”
沒人問為什麼。三個人都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阿七用手肘拖著身體往左挪。每動一下就喘一次。他臉上全是汗,衣服被血浸濕了一片。到了位置,他背靠柱子坐下,肩膀貼住石頭。
老九趴在地上,手指摳著地縫,把斷刃一點點推進去。刀尖卡住兩次,他用儘力氣才塞到底。金屬和岩石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林遠咬破舌尖,血流進嘴裡。他抬起手,在額頭上劃了一道。血痕歪斜,但連成了形。
路明看著他們完成動作。這三個點,正是陣勢的支點。隻要人到位,就能接上殘存的氣機。
他還差一步。
陣勢要連起來,得有人引路。地底的符線全毀了,沒人能傳力。隻能他自己來。
他低頭看向腳下那條最長的裂縫。光還在裡麵流動,是敵人能量的通道。如果他能把自己的真元送進去,哪怕隻是一絲,也能當橋梁用。
他走過去,單膝跪地。
右掌對準裂縫,猛地拍下。
熱流立刻衝上來。他的皮膚開始發紅,血管一根根凸起。疼痛像針一樣紮進骨頭。他沒鬆手,真元順著掌心往外推。
裂縫裡的光晃了一下。
三個人同時有了反應。
阿七背靠著的石柱微微震動,一股震蕩從背後傳到全身。他體內殘餘的氣息開始共鳴。
老九插進地裡的斷刃發出低鳴,金屬殘存的韻律和地下波動勾上了線。
林遠額前的血符開始發燙,神識被輕輕拉了一下。
三點之間,浮現出淡金色的虛線。線條不粗,也不亮,但在空中連成了一個倒三角。虛線繞成一圈,把五個人都包在裡麵。
敵方核心釋放的能量波撞上護罩,偏轉滑開。
壓力一下子輕了。
老九喘出一口長氣,差點坐倒。林遠睜開眼,看了眼頭頂的光罩,又低頭看自己的手。
阿七靠在柱子上,手指慢慢握緊。
路明還跪在原地,右手沒從裂縫裡拔出來。他的呼吸越來越重,臉色發白。剛才那一擊耗掉了他太多力氣,內腑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鈍痛。
但他知道不能停。
他抬頭看向空中那團核心。
它還在轉,速度比之前慢。每一次轉動前,都會有一次短暫停頓。七息一次,和上次攻擊的節奏一樣。
說明它的力量有極限。
他慢慢把右手從裂縫裡抽出來。掌心已經紅腫,邊緣開始滲血。他沒管傷,用這隻手撐地,轉身坐了下來。
雙腿盤起,右手放在膝蓋上,結了一個簡單的印。
這是調息的手法。他要把體內亂竄的真元穩住,不然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