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壁輝看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救援隊即將趕到,僅憑吳功耀四人,縱有通天本事也難逃一死。
若能親手斬殺關東匪王吳功耀,必是大功一件,回到日本後定會受親自嘉獎。
吳功耀敞開衣領,露出結實的胸膛,故意將脖子上掛著的頭在金壁輝眼前晃了晃。
那頭看似普通,唯獨刻著一個“魁”字。
“瞧見沒?金要是能把它獻給你們的,可是大功一件!這就是號令東北群雄的魁符。
不過你最好祈禱,待會兒你的救援隊彆全軍覆沒!哼!”
日本人初入關東時曾發布三道通緝秘令,頭號要犯便是綽號“遁地蜈蚣”的吳功耀;第二是綽號“七姑娘”的女悍匪莫小柒;第三才是抗日英雄楊靖宇將軍。
足見吳功耀對日本人的威脅有多大!
金壁輝在關東軍司令部身份特殊,不僅是日本特派員,更是日後操控偽滿政權的重要棋子。
救援隊來得比吳功耀預想的更快,日軍調集黑河市整整一個步兵中隊,與金壁輝的物探隊全副武裝,浩浩蕩蕩殺入興安嶺搜山。
憑借昨夜電台信號,他們一個時辰後便追蹤至山穀。
吳功耀戴著蛤蟆鏡,叉腰環視四周,近兩百名全副武裝的日軍已將山穀團團圍住。
他指著最前方騎馬的日本問金壁輝:“金,那人在你們日本是個啥官?大不大?”
“吳功耀!我勸你立刻放了我投降!這是一整個步兵中隊,他們帶了榴彈炮!”金壁輝厲聲警告。
“媽的,我師父問你話,你就老實答!”祥子毫不留情,一巴掌重重扇在金壁輝臉上。
“他是少佐!”
“哦,少佐?行,我告訴你,今天他的佐刀我要定了!”吳功耀雙目怒瞪,殺氣暴湧。
隨著他一聲尖銳的哨響,山穀四周密林中驟然衝出無數頭戴黑巾的胡子,每人手持一把重火力衝鋒槍,人數竟超千人。
金壁輝倒吸一口涼氣,萬萬沒想到自己反落入吳功耀的包圍圈。
這群胡子的槍絕非尋常,清一色美式湯普森——這種高端武器連都未普及,他們從何得來?
霎時間,興安嶺槍炮震天,硝煙彌漫。
半個時辰後,一切重歸寂靜。
日軍步兵中隊與物探隊全軍覆沒。
吳功耀腳踏少佐,手提佐刀,露出森然冷笑。
“祥子,把金交給七姑娘處置!”
就在群盜清掃戰場準備撤離時,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嗡嗡轟鳴。
當心!是鬼子的飛機!都彆慌,快趴下!吳功耀厲聲喝道。
話音未落,數枚已呼嘯而下。
待硝煙散儘,吳功耀起身尋找金壁輝,卻不見其蹤影。
此役雖殲軍整支中隊,卻在敵機轟炸中折損四百餘名弟兄。
最終,這場慘烈戰鬥僅換來一張俄國人遺留的秘圖。
縱使身為摸金傳人、盜門魁首,吳功耀仍參不透這張看似尋常的地圖。
圖上標注的猩紅區域,將在半個世紀後再度掀起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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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千機詭盜》
光陰似箭,世事變遷。
半個多世紀過去,神州大地早已換了人間,那段烽火連天的歲月漸漸湮沒在曆史長河中。
病房裡,一位滿臉皺紋的老人艱難喘息著,用儘最後氣力講述興安嶺的隱秘往事。
他顫抖的雙手捧著一個雕有傲視海東青的檀木方盒。
姥爺,後來呢?太姥爺找到地圖上那條地縫了嗎?裡麵究竟藏著什麼?是金礦嗎?
病榻上的老人正是當年梟雄吳功耀之子,為避禍改姓董,定居長春。
常勝山舊部皆尊稱其為董爺。
床前守候的青年是其外孫無雙。
雖非嫡係血脈,無雙骨子裡流淌著吳功耀一半的血。
董爺最疼這個外孫,常說這孩子眉宇間的桀驁與年輕時的吳功耀如出一轍,尤其那玩世不恭的神態和銳利眼神,透著說不出的鋒芒。
病房外人頭攢動,親友們淚眼婆娑。
醫生斷言董爺熬不過今日。
老人卻淡然摘掉氧氣管,將傳家寶鄭重交給外孫。
我爹獨自去了。”董爺渾濁的目光充滿慈愛,回來時隻告誡我們,永遠不要靠近那條地縫。”
董爺雖年逾古稀,但自幼習武,尋常三五壯漢近不得身,在長春堪稱傳奇。
如今病入膏肓,皆因伊勒呼裡山中那條神秘地縫。
建國後,東北匪患漸平。
物資匱乏年代,各地組建物探隊勘探資源。
深諳山野禁忌的董爺被聘為隊長。
謹慎一生的董爺終究難逃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