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探頭看向棺內時,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即便是剛從斬龍嶺死裡逃生的無雙也為之震驚。
棺中女屍保存完好,麵容栩栩如生,肌膚如雪,唇若點朱,美豔不可方物。
連陸昊天都看得出了神。
可惜了,這姑娘去世時最多二十歲,真是紅顏薄命啊!
無雙厲聲嗬斥:墓裡不準提字!管好你的嘴!
女屍的指甲修長得如同清宮嬪妃的護甲,末端已經自然彎曲。
烏黑的長發垂過腳尖,在棺底盤成一團。
無雙後退兩步,恭敬地向棺中女屍深鞠一躬,指著紙人道:姑娘,冤有頭債有主。
劉大壯冒犯您,擅闖冥室,偷了您的玉鐲。
今日特地帶他來謝罪。”
說罷示意陸昊天焚燒紙人。
可每當打火機亮起,洞中就會莫名刮來一陣陰風將火苗吹滅。
反複嘗試後,連火石都打不出火星了。
姑娘,凡事留一線。
好話說儘,望您高抬貴手。
為表誠意,先把鐲子還您。”
無雙猜不透亡者心思,隻得壯著膽子取出屍血沁玉鐲,另一隻手已暗中握緊武器。
他緊盯著女屍,在距棺一米處停下,試圖將玉鐲戴回女屍腕上。
雖然身手不凡,但畢竟年輕缺乏經驗,難免心中忐忑。
昏暗的光線下,陸昊天的手電又照偏了方向。
他伸手時不僅沒能戴上玉鐲,反而碰到了女屍的手臂。
那隻原本搭在棺邊的手,竟順勢滑落回棺中。
還說我呢,瞧你這慫樣!陸昊天嗤笑道。
身為盜門傳人,無雙的眼力遠超常人。
他清楚地看到,方才並非自己失手,而是女屍的手在他觸碰的瞬間自行縮了回去。
嗬...姑娘這是何意?無雙乾笑兩聲,迅速退後數步。
陸昊天撇嘴道:“還能有啥意思?她瞧不上劉大壯,相中你這俊後生了唄,要不你進屋陪她睡一宿?”
“放屁!懂個球!要起屍了!趕緊把這紙人點了,了結這樁孽債咱倆立馬撤!”
“扯淡!點不著啊!”陸昊天急得直跺腳。
他半蹲在紙人跟前拚命擦火石,火星子都快磨沒了,愣是點不著。
月光一晃,他猛然瞥見紙人慘白的臉上浮出一抹詭異的笑。
“哎喲喂!老鐵……這玩意兒衝我笑呢!”陸昊天連滾帶爬躲到無雙身後。
無雙也覺著墓室裡邪性得很,自打跳進來心就懸到了嗓子眼。
明擺著是這具高麗女屍陰魂不散在作怪。
“邪門了,明明是劉大壯欠的債,咋就點不著?你起開,我瞧瞧。”無雙擰著眉頭端詳紙人,心裡直發毛。
按《千機詭盜》所載,盜魂也得冤主肯放才行。
這紙人貼著劉大壯的生辰八字,綴著他幾根頭發頂替活人,燒給墓主她咋還不依不饒?
紙人死氣沉沉的眼珠子陡然迸出寒光,無雙頓時渾身冰涼——陸昊天沒說錯,這紙人果然有鬼!他揪下紙人頭上幾根黑毛一聞,哪是人發?分明帶著股畜生身上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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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起屍
“被那村婦坑慘了!”無雙悔青了腸子,早知不該亂發善心,這下捅了馬蜂窩。
陰風驟起,紙人忽悠悠飄出墓室,徑直落在上頭苞米地裡。
月光下看得真切,紙人麵容愈發像那女屍,眼窩裡滲著瘮人的死氣,正惡狠狠瞪著墓窟窿裡兩個後生。
“耗子!彆讓它曬月亮!快拽下來!”無雙急吼。
“奶奶個腿,還能讓紙人騎脖子上?”陸昊天躥上去就撲,誰知邪風又起,紙人輕飄飄退開丈把遠,害他摔個嘴啃泥。
無雙甩過打火機:“說啥也得立刻燒了它!”
話音未落,身後棺材“咣當”巨響——
回頭一看,乖乖!那高麗女屍竟直撅撅從棺中坐起!真應了陸昊天那句“偷雞不成蝕把米”。
眼下屍變了,倆人赤手空拳,今夜怕是凶多吉少。
無雙身形矯健,心知女屍初醒關節僵硬,若不及早製服,等它曬足月光必死無疑。
他豁出去了,攥著家夥朝女屍咽喉狠劈過去。
豈料刀刃將至時,女屍突然咧開猩紅小嘴,“噗”地噴出團腐臭黑霧。
無雙認得這是大粽子的屍毒,若吸進肺裡,怕真要留在這兒當陪葬了!
他一個側翻避開那道黑氣,女屍沒了阻礙,猛地從棺中躍起。
無雙翻身而起,抬腿就是一記狠踢。
雖不及陸昊天壯實,但自幼跟著姥爺練過幾手功夫。
這一腳正中女屍胸口,卻像踹在鐵板上,震得他齜牙咧嘴。
“陸昊天,你磨蹭啥呢?趕緊燒啊!老子快頂不住了!彆讓紙人曬月亮!”無雙急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