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老道竟不伸手去接,反倒說:“貧道不吃乾糧,我要吃虎肉!”
“老瘋子!你癔症發作了吧?”小金花對他全無好感,說話自然尖酸刻薄。
“虎肉?這荒郊野嶺的哪來老虎?若真有猛虎,晚輩倒想會一會。”無雙心知這老道非同尋常,每句話都暗藏機鋒,因此並未直接回絕他的無理要求。
“怎會沒有?你們瞧,那草叢裡是什麼?”老道指向一簇灌木,霎時間枝葉沙沙作響,仿佛真藏著什麼巨獸。
可方才經過時明明毫無動靜。
吼——!一隻斑斕猛虎驟然躍出,沉重的身軀竟將地麵砸出淺坑。
驚得無雙和小金花連連後退,萬沒想到在這鴨綠江邊還能遇見野生東北虎。
“見鬼......我這是幻覺吧?”無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生疼。
老道斜睨著猛虎,那眼神分明在說:小子,方才不是誇下海口嗎?老虎就在眼前,看你如何收拾。
他哪料到這少年是個狠角色,無雙二話不說眼都不眨,從靴筒抽出,一瘸一拐徑直朝老虎走去。
這架勢反倒把猛虎唬住了——見過不怕死的,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
作為盜門魁首,亂世梟雄吳功耀的後人,他血脈裡流淌著匪氣。
此刻殺氣迸發,眼中凶光竟讓那百獸之王威風儘失,呆望著持刀逼近的無雙,溫順得像隻家貓。
“果然是魁星轉世......功耀啊,沒想到你還有傳人在世!”老道低聲自語,繼續觀察無雙是否真敢屠虎。
“哥!快回來!”小金花顧不得許多,衝上前擋在無雙麵前。
老虎懼無雙的煞氣卻不怵這小丫頭,血盆大口直取她頭顱。
噗嗤!利刃自下而上貫穿虎頸,熱血噴濺。
無雙將小金花拽回懷中。
老道的考驗已徹底激發他骨子裡的凶性,他盯著刀鋒鮮血,眼中泛起嗜血的光芒。
“解決了,您慢用。”又是一刀剖開垂死虎腹,他竟掏出顆尚在跳動的滾燙心臟遞給老道。
“嗬嗬......貧道突然不餓了。
隻是腿腳乏得很,偏又急著趕路。
小施主,可否背我一程?”老道又開始強人所難。
無雙眉頭緊蹙,這道人分明是在刁難他,明知他腿腳不便,如何能背負他人?眼下,他的行動連百歲老翁都不如。
道長,您究竟意欲何為?莫要再為難我兄長了!他的腿......他的腿傷未愈!若要人背,我來背您可好?金花語帶哽咽,顯然看出道人存心與無雙過不去。
你?美惠,你還不夠格!貧道隻要他背!也無需遠行,至岸邊即可。”老者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你......怎知我名喚美惠?
道人捋著銀須笑而不答,靜待即將發怒的無雙作出決斷。
好!我背您!昔日文王負薑尚而立大周,今日我背道長走幾步又有何妨?無雙拖著傷腿上前,轉身彎腰,左腿頓時傳來鑽心劇痛,疼得他幾欲昏厥,卻仍咬牙強撐。
道人毫不客氣地攀上無雙脊背,沉重身軀壓得腿傷愈發疼痛。
呃......無雙額角沁出豆大汗珠,斷骨處滲出膿血。
貧道可沉?道人故意問道。
孩子,那是你心中負累太重。
放下執念,莫要多想。
其實貧道很輕,輕若拂麵清風,輕若鴻羽飄搖,輕若九天流雲,輕若遊魂一縷,輕若......道人在無雙耳畔呢喃,如同誦念咒語。
說來奇怪,隨著這番話語,無雙漸覺背上重量減輕,渾身湧起莫名力量,腿上痛楚也悄然消退。
孩子,此乃命定劫數,莫要向命運低頭,咬緊牙關闖過去!道人聲音飄渺,似遠似近,又仿佛源自無雙心底。
道長,我究竟是誰?
不必急於知曉。
天命自有安排,時候到了自會明了。
貧道特來相救,否則今夜你與丫頭都要命喪鴨綠江畔。
看,江中那是何物?老者枯瘦手掌覆上無雙雙眼,倏然移開。
江心處,龐然巨物破水而出,竟是那隻老黿循著氣息追至岸邊。
以無雙如今狀況,根本無力抵抗,轉眼就會葬身黿腹——
啊!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且慢言謝。
明日除妖還需靠你自己。”老道從袖中取出青瓷小瓶擲入江中,巨黿張口吞下。
霎時間,老黿在江中翻騰嘔吐,魚蝦蟹獺連同幾具人骨儘數吐出,繼而戰栗著調頭遊回深水,不再逼近。
貧道不過請它飲了杯烈酒。”道人輕撫長須,對無雙如是說。
他說,憋寶秘術的精髓在於洞悉天地萬物的相生相克之理,無論是人還是靈物,皆有其致命弱點。
無雙聽得半懂不懂,卻將老道的話牢牢記在心裡。
冷風驟起,吹得他頭暈目眩。
“記住,去找白鹿王,它會帶你找回自己,找回你的運數……白鹿王……白鹿王……”
無雙隻覺得腦中混沌一片,精神難以集中,身子搖搖晃晃,像醉漢一般站立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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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望去,背後空空如也,哪有什麼臟老道的影子?
撲通一聲,他倒在江邊沙灘上,昏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灑落,無雙仍覺得頭昏腦漲。
白鹿王?白鹿王?他迷迷糊糊地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