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問什麼,他都機械應答,全然不經思考。
若說前幾日那對夫婦的尚屬意外,這次男孩的遭遇卻是無雙親眼所見。
他目睹活人化作厲鬼的全過程,險些命喪其手。
這絕非終點——隻要那棵古槐還在,血腥就永不會停止。
老母樹下,善男信女依舊絡繹不絕,不到天黑自由大橋下便人頭攢動,樹枝掛滿紅布條,乾枯枝丫間已冒出點點綠芽。
無雙看在眼裡,心頭湧起不安。
他……正在蘇醒!
麻子叔,過來。”無雙將劉麻子喚入屋內。
小爺有何吩咐?
無雙掩上門窗低聲道:三更天找幾個精壯小夥,備好火油、鐵鍬、紙錢、香燭......
您這是要?
莫多問,夜裡自見分曉。
記住,此事不得外傳!
明白,我這就去辦。”
夜半時分,無雙帶人來到自由大橋。
他要焚毀那棵老母,永絕後患。
站在橋頭四下張望,此事須得隱秘行事。
在長春百姓心中,老母乃是神樹,若被人知曉他火燒神木,隻怕要落得千夫所指。
忽然他注意到樹下有個佝僂身影,拄著拐杖繞樹徘徊。
那人步伐詭異,每隔幾步便停下,似乎在土中埋下什麼。
在此候著。”無雙獨自走近。
距那駝背人五十步時,對方突然靜止不動。
這情形與昨日撞邪的男孩如出一轍,驚得無雙汗毛倒豎。
魁主彆來無恙?沙啞女聲響起,竟透著幾分熟悉。
你是......
雙陽一彆,魁主貴人多忘事。
老身險些成了魁主階下囚呢。”
竟是高翠花!她為何在此?莫非專程等候?眼下身邊僅帶幾名打手,絕非這妖婦對手。
嗬......高婆婆?意欲何為?無雙按著後退兩步。
該是老身問魁主才是。
這百年古槐,魁主莫非想動它?
是又如何?
奉勸魁主莫要妄動。
老身此番正是為護它而來。
此槐若醒,東北大地都將震顫!紅衣魔君非人力可誅,唯有延緩其蘇醒,盼後世出高人製伏。”
憑何信你?
“為何?不為何,隻因你我皆是盜門血脈。
少主不必介懷前事,老身豈敢違背亡夫在常勝山立下的誓言與你為敵?信與不信,老身不過是受高人指引前來相助。
純陽之種已播下,若無變故,明日破曉便會萌芽,此草可暫鎮老母陰氣蔓延。
另有一事——紅衣神教牽連甚廣,沙問天沉睡於此尚可,若他蘇醒,江湖宵小必會覬覦。
此地暗藏之力足以傾覆乾坤,望少主務必派人嚴加看守!”高翠花拄杖佝僂而行,語畢徑自離去,連半張臉都未讓無雙瞧清。
“老虔婆竟敢威脅我家爺?嫌命長?”劉麻子追著叫罵。
無雙抬手製止:“由她去,真動起手來,咱們捆一塊兒也敵不過她。”
“爺,那這火還放不放?”劉麻子問。
無雙摘墨鏡點了支煙:“且信她一回,等明日天亮,看看老母周圍能否長出草芽便知真假。”
翌日拂曉,無雙啃完煎餅果子灌了碗豆漿,匆匆趕到橋頭。
晨光微露時,老母前已跪滿求藥者,卻個個麵色晦暗。
打聽才知,今日神樹竟未賜靈藥,酒碗裡再不見土粒浮起。
百姓罵罵咧咧,有人甚至朝樹乾啐唾泄憤。
對無雙而言,這反倒是好消息——高婆子未誆他。
一輛豪車悄然而至,佟四喜踏出車門,遞來一支巴西雪茄:“了結了?”
“但願如此。”無雙接過煙。
“嗬……隻怕沒這般簡單。
走,近前瞧瞧。”佟四喜步履蹣跚卻急切,待瞥見老槐樹下叢生的暗紫嫩草,突然渾身劇顫:“純陽草?!翠兒來過?”他踉蹌撲向樹根四下張望,卻尋不見故人蹤影。
“她昨夜現身,早已離開。
你識得此草?”無雙扶住他。
佟四喜喘息道:“此乃神調門秘術,草種采自長白山天池畔,取天地純陽精華鎮邪。
眼下雖能延緩老母複蘇,但……”他仰觀蒼穹,“昨夜冥王星異亮,東北恐有魔物降世,但願不是那廝卷土重來!”
“你也知道沙問天?”
“這事小爺就彆打聽了。
對了,我打算買下這塊地建座廟,鎮一鎮此地的陰氣,您看如何?”
“我可不敢給您出主意,您的金點術在風水界獨樹一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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