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健看著她沾滿泥沙的手掌，還有磨破的褲腳，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頭對夏夏吩咐：“把她帶去吃東西，再安排個地方讓她休息。”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小餘靈活的手腳上，補充道，“這丫頭，攀爬能力倒是強得很。”
夏夏的光學傳感器再次發出警報：“警告！敵方機甲巡邏隊，數量十台，正在靠近！”
猩紅的探照燈已經刺破了窗外的黑暗，十台塗裝著陳字標識的機甲呈扇形散開，炮口緩緩抬起，對準了333幢14樓的窗口。機甲履帶碾過樓下的積水路麵，發出沉悶的轟隆聲，濺起的冰渣子打在牆壁上，劈啪作響。
冬陽的聲音從機甲裡傳來，帶著一絲凝重：“不好，是更多的人！他們把整個基地的感染者都引來了！”
寅虎機甲的紅外探測儀瘋狂閃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正從樓下湧來，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朝著14樓的方向，步步逼近。那些感染者衣衫襤褸，渾身潰爛的皮膚在極夜的寒風裡凍得發紫，卻依舊嘶吼著往前衝，有的甚至互相撕扯著絆倒，又被後麵的人踩在腳下，活脫脫一副人間煉獄的模樣。機甲巡邏隊就跟在感染者身後，像是驅趕羊群的獵人，時不時射出一道麻痹光束，將跑得慢的感染者撂倒，逼著大部隊朝著樓體聚攏。
窗外的天色愈發陰沉，極夜的寒意穿透了層層牆壁，將九號基地裹成了一座冰冷的囚籠。
“喬家垮了。”冬陽站在張清健身側，眼中閃爍著數據處理的藍光，“陳小山現在整合了喬家35的能源業務，成為華國能源領域新的掌權者，手下機甲部隊擴充到了3倍達到人，還接管了1號工坊的殘餘設施。他以前不過是喬家養的一條狗，如今狗咬主人，靠著背叛和掠奪，竟也混得風生水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抬手調出全息投影，將目光定格在陳小山接受媒體采訪的畫麵。男人西裝革履，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眼底卻藏著掩不住的貪婪與算計。鏡頭前，他聲情並茂地講述著自己“與喬氏決裂”的經曆，字裡行間都在標榜自己“與喬家惡狼鬥智鬥勇”的功績，實則將掠奪來的財富與資源，儘數包裝成了一場光鮮亮麗的“商業奇跡”。
冬陽的指尖在投影屏上劃過，畫麵瞬間切換成陳小山私下調動9號基地官方機甲、囤積官方能源物資的隱秘影像，語氣冷硬得像淬了冰：“披著人皮的惡狼，換了個巢穴而已。他以為吞了喬家的地盤，就能高枕無憂？”
他頓了頓，眼底的藍光驟然變得銳利，一字一頓道：“該清算了。”
張清健看著畫麵裡陳小山誌得意滿的模樣，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他想起那些被陳小山活埋的礦工，想起洪水淹沒礦區時那些絕望的哭喊，喉嚨裡泛起一陣腥甜，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欠的債，總得有人逼著他還。”
“清健，你不要急，你跟我們不一樣，你必須去休息。”冬陽將張清健推進了室內，強行讓他去休息。而逼近的感染病毒的幸存者，正越聚越多。樓下的感染者已經開始撞擊樓體大門，沉悶的撞門聲一聲響過一聲，夾雜著機甲炮口充能的嗡鳴，像是死神的催命符，在死寂的基地裡回蕩。
此時的陳小山正在基地彆墅區的202室。
落地窗前的真皮沙發上，男人翹著二郎腿，指尖夾著一支雪茄，煙霧嫋嫋中，他看著窗外被洪水半淹的城市輪廓，嘴角勾著一抹誌在必得的冷笑。譚振海佝僂著腰站在他左側，滿臉諂媚，聲音壓得極低，卻難掩興奮：“陳總，您放心！張清健現在就是孤家寡人一個，基地裡人心渙散，基地長去了方舟，2個副基地長也托了關係去了1號官方基地，這裡就剩蔣副基地長和那個技術副基地長。病毒肆虐，咱們有蔣副基地長當靠山，手裡握著機甲部隊和能源儲備，想弄死他，簡直是手拿把掐的事！看著吧，基地裡沒人敢管這個事情。”
陳小山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煙圈在冰冷的空氣裡散開，像極了他布下的羅網。他瞥了一眼全息屏上張清健的資料，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敲擊，語氣漫不經心，卻透著刺骨的寒意：“弄死他太便宜了。我要讓他親眼看著，他守著的9號基地，他護著的那些人，最後都得跪下來求我。”
譚振海連忙點頭哈腰：“陳總高明！等咱們拿下基地，那些靈泉水的秘密，還有雲城星的線索，就都攥在您手裡了！到時候華國的能源和基地，就都是您說了算！”
站在陳小山右側的喬鎮令，一改以前的趾高氣揚，一副伏低做小的樣子，眼角餘光飛快掃過陳小山身邊那兩個衣著暴露、正嬌笑著替陳小山捏肩捶腿的女人，又識趣地往後退了兩步，這才壓低聲音，帶著幾分訓斥的語氣對著譚振海冷哼道：“愚蠢！小山哥哪裡是急著動張清健，他分明是在等唐曉！”這聲“小山哥”喊得格外恭敬，全然不顧陳小山比他小了十多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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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刻意頓了頓，見譚振海露出茫然的神色，又湊近兩步，聲音壓得更低：“張清健就是個幌子，唐曉才是真正的關鍵！真把張清健弄死了，唐曉那邊斷了顧忌，指不定會帶著林疏白的力量直接殺過來，到時候咱們這點家底，夠她折騰的？小山哥這是在放長線，等著唐曉主動送上門來！”
“真有雲城星？”譚振海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下意識拔高了聲音，又被喬鎮令狠狠瞪了一眼，才慌忙壓低音量，“這可不是小事，要是真有這麼個地方，那豈不是……”
喬鎮令得意地勾起嘴角，往陳小山的方向瞟了一眼，見他沒反駁，便愈發篤定：“消息隱秘得很，我也是從上頭那位跟前聽來的風聲，說是官方高層早就傳開了。”他頓了頓，故意賣了個關子，看著譚振海急切的模樣，才繼續說道，“1號基地那群人動作最快，已經派了先遣隊動身去尋了。據說那地方藏著無儘能源和末世生存的核心技術，比咱們現在攥著的這點家底金貴百倍！”
陳小山終於掐滅了雪茄，指尖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擊，目光深邃得讓人看不透。他身邊的妖嬈女人識趣地遞上一杯紅酒，他卻沒接，隻是慢悠悠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玩味：“雲城星？未必是顆星球。”
譚振海和喬鎮令同時愣住，齊齊看向他。
“或許是座漂浮在星際的移動堡壘，又或者是藏在宇宙夾縫裡的隱秘基地。”陳小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的醇香在舌尖散開，眼底卻閃過一絲狠厲，“但不管它是什麼，隻要和唐曉有關，隻要藏著能翻盤的資本，就必須是我的。”
喬鎮令連忙附和：“小山哥說得是！隻要抓住唐曉，撬開她的嘴，雲城星的秘密就到手了，到時候彆說華國，整個星際的能源命脈都得握在您手裡！”
陳小山冷笑一聲，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極夜的寒意透過玻璃滲進來，卻凍不住他眼底的貪婪：“1號基地想去搶？官方人多資源少，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那個命。唐曉、張清健，還有那座神秘的雲城星……都將是我們的。”
冬陽將張清健安置好，立刻轉身衝向16樓機甲操控室。他抬手激活腕間的微型全息終端，指尖在半空浮現的投影麵板上飛速跳躍，一道道指令如同流水般傾瀉而出。狼頭機器人的紅外光點瞬間全部亮起，原本分散在樓道裡的機身齊齊朝著14樓的樓梯口和窗口聚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