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匠心獨運的“大地之心”
石嶽尊者的靜修室內，氣氛有些微妙。這位以防禦和力量著稱的元嬰體修，此刻卻像個等待投喂的大型犬科動物，目光死死鎖定了我手中的暖玉食盒，那強自按捺卻又幾乎要溢出來的渴望，與他那雄壯威武的外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萌。
我心中暗笑，麵上卻依舊保持著恭敬，緩緩將食盒置於石桌之上。玉盒開啟的瞬間，那令人魂牽夢縈的複合香氣再次彌漫開來，比在室外時更加凝聚、更加誘人。
石嶽尊者的喉結明顯地上下滾動了一下，呼吸都為之屏住。他湊近了些，一雙虎目精光閃爍，仔細地審視著盒中之物，口中不住地發出嘖嘖稱奇的聲音。
“像！真像！這脈絡，這質感……竟真如一顆蓬勃跳動的大地核心！”他繞著石桌走了半圈，從各個角度觀察，“地脈黑芋打磨得圓潤無瑕，毫無棱角，火候……不對，這並非單純火功造就，似乎還蘊含了某種獨特的靈力梳理技巧，才能讓其內部結構如此緊密卻又通透，完美鎖住了地氣……”
他的目光又落到那晶瑩剔透、隱約可見內裡餡料的琉璃芡上：“這是……岩蜜？不對，不止！還混合了石鐘乳？竟能調和得如此順滑透亮，如同大地之上覆蓋的晨露……妙！妙啊！”
最後，他的目光聚焦在那被我以特殊手法切開一小塊、露出內裡餡料的地方。深棗紅色的金沙棗泥混合著琥珀色的地心髓液，其間點綴著點點星芒般的九香玉土，色彩層次豐富無比，那濃鬱的、混合了棗甜、髓香、土韻的複合氣息正是從這裡最為強烈地散發出來。
“金沙棗泥細膩如沙，卻保留了最本源的純陽土力；地心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如此至寶竟拿來入膳？！嗯……等等……這氣息……竟被完美激發且與其他材料水乳交融，非但沒有浪費，反而成了點睛之筆，引動了所有材料的靈性？！還有這九香玉土，竟是起到了調和穩定之用，讓諸多霸道的土行靈材彼此謙遜共存？這……這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的搭配！不！是化諸多神奇為更高神奇的理念！”
他越看越是激動，越說越是震驚，到最後，甚至手舞足蹈起來，哪還有半分一宗之主的威嚴，完全就是一個看到了絕世珍寶的老饕、一個遇到了顛覆性理念的癡人。
林瘋狂在我腦海裡得意地哼哼：“看見沒？妹子！這就叫專業！這就叫降維打擊！咱這來自異世界的美食理念，加上修仙界的頂級食材，還不把這老石頭吃得死死的？”
我輕輕咳嗽一聲，提醒道：“石嶽宗主，靈膳需趁熱品嘗，方能體會其最佳風味與靈氣效用。”
“對！對！品嘗！必須品嘗！”石嶽尊者如夢初醒，也顧不上什麼儀態了，直接大手一抓，就打算將整顆“大地之心”抓起來啃。
“宗主且慢！”我連忙阻止，遞上一柄早就準備好的玉刀和玉碟，“此物內蘊靈氣磅礴，需細細切片，小口品鑒，方能循序漸進，充分吸收其效，亦不辜負其層層遞進之風味。”
石嶽尊者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蒲扇般的大手，又看了看那精致如玉雕的“大地之心”，老臉微微一紅，訕訕地接過玉刀玉碟，嘀咕道：“吃個東西還這般麻煩……”
話雖如此，他還是依言小心翼翼地用那與他手指相比顯得極其袖珍的玉刀，切下薄薄一片。
那切片的過程itsef就是一種享受。玉刀切入黑芋外胚時，能感受到那粉糯卻堅韌的質感；切破棗泥餡料時，則又是一種綿密細膩的觸感。切麵光滑無比，色彩分明，香氣愈發濃鬱。
他將那片薄如蟬翼、卻凝聚了無數精華的“大地之心”送入巨口之中。
那一瞬間，石嶽尊者的身體猛地僵住了！
他的眼睛驟然瞪大到了極限，瞳孔甚至微微收縮，整個人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雷霆劈中！臉上先是極度的難以置信，隨即是巨大的震撼，然後是難以言喻的享受和沉醉，最後全部化為一種近乎虔誠的感動！
他忘記了咀嚼，就那樣含著那片靈膳，閉上了眼睛，仿佛整個神魂都沉浸到了某種玄妙的境界之中。
靜室之內，落針可聞。隻有他體內氣血開始不自覺加速運轉發出的、如同地脈湧動般的低沉轟鳴聲。
我和林瘋狂都緊張地看著他。
良久，良久。
石嶽尊者的喉結才猛地一動，將那已然融化大半的靈膳咽下。
他緩緩睜開眼睛，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那氣息竟帶著淡淡的土黃色光點，仿佛排出了些許體內淤積的雜質。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複雜，震驚、狂喜、回味、感慨……最終全部化為一聲深深的歎息：“唉……”
這一聲歎息，把我和林瘋狂都歎得心裡一咯噔。難道……不符合口味？不可能啊！
隻見石嶽尊者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我，聲音竟然有些沙啞：“這……這就是‘大地之心’？好！好一個大地之心！入口粉糯即化，棗泥之甜潤與地心髓之醇厚完美交織，九香玉土奇妙地調和了一切，讓味道層次豐富卻絲毫不亂！更難得的是……那股精純磅礴、卻又溫和易於吸收的土行母氣！它……它竟能直接滋養我的土核金丹，甚至……甚至讓我停滯多年的煉體瓶頸都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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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越來越激動，到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這哪裡是靈膳？！這分明就是為我們厚土宗量身定做的無上靈丹！不！比許多靈丹更妙！它竟能如此溫和而高效地補充本源土氣！丫頭！這……這真是你做的？！”
我心中大定，微微躬身道：“晚輩與我的夥伴我指了指林瘋狂）合力而為，讓宗主見笑了。”
“見笑？誰敢見笑？！”石嶽尊者猛地一拍石桌幸好他控製住了力道，石桌隻是晃了晃），“這簡直是鬼斧神工！巧奪天工！老夫……老夫活了數百年，自認嘗遍天下靈食，今日方知何為真正的‘靈膳’！與之相比，老夫過去吃的那些，簡直是豬食！不對，是石頭！是土坷垃！”
他情緒激動之下，竟把自己宗門和過去吃的都罵了進去。
林瘋狂在我腦海裡已經樂得快短路了：“哈哈哈！看見沒！搞定！我就說沒人能抵抗美食的誘惑！尤其是這種專業對口、效果拔群的！”
石嶽尊者激動地在靜室裡來回踱步，幾步後又猛地站定，目光再次投向食盒裡那顆還剩大半的“大地之心”，眼神變得無比火熱和……糾結。
“如此神物……定然耗費了無數珍稀靈材吧？尤其是那千年地心髓……”他看向我，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肉痛和渴望，“丫頭，你耗費如此心血，製作此物，又特意送來給老夫品嘗，究竟所為何事？直說吧！隻要不是要拆了我厚土宗的山門，一切都好商量！”
他終於主動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知道，時機到了。
我再次行禮，語氣誠懇道：“實不相瞞宗主，晚輩確有一事相求。晚輩急需‘玄晶石洞’深處孕育的‘萬年石乳’一用，隻需少許即可。晚輩願以等價之物交換，或者……晚輩亦可為宗主再製作幾次類似的靈膳作為報酬。”
“萬年石乳？”石嶽尊者聞言，濃密的眉毛再次擰緊，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和極其為難的神色，“唉，老夫就猜到是為此物而來。此物乃我厚土宗根基之一，雖偶有產出，但皆用於核心弟子淬體或煉丹，從不外流……宗門規矩森嚴，老夫雖為一宗之主，也不好輕易破例啊……”
洞室內的氣氛，隨著他這句話，似乎又微微凝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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