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仙坊求職記上）
走近那位焦急的老嫗，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愁緒。她撫摸著病懨懨的仙鶴，眼神不斷地在集市入口的方向和手中一個用普通靈木打造、雕刻著簡單花紋的盒子上來回移動，嘴唇囁嚅著，卻因為仙鶴不時痛苦的輕唳而無法下定決心獨自離開。
“這位婆婆，”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無害，以免驚嚇到這位看起來已經十分焦慮的老人，“請問您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或許……我可以幫上一點忙？”
老嫗聞聲抬起頭，露出一張飽經風霜卻依稀能看出年輕時清秀輪廓的臉龐。她警惕地打量了我一下，目光同樣在我臉上的麵紗上停留，但或許是因為我主動釋放的善意以及同樣不高的修為，她的警惕心並沒有那麼強。
“唉……”她未語先歎，愁容滿麵，“姑娘，不瞞你說，老身確實遇到了點急事。今日是我那孫兒的生辰，他就在集外往東約莫十裡地的‘青竹坡’跟著他師父修行。老身特意準備了一份禮物，是一株好不容易才培育成功的‘凝露仙葩’，想給他送去，讓他高興高興。本來說好了乘坐這鶴兒去的，誰曾想……誰曾想這鶴兒前兩日不知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直病懨懨的，今日更是連飛都飛不起來了……”
她說著，又心疼地看了看那隻仙鶴。仙鶴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發出一聲低低的、帶著歉意的哀鳴，將頭埋得更低。
“青竹坡？十裡地？”我心中快速盤算著。這個距離不算遠，以我人仙初期的腳程，全力趕路的話，往返加上停留的時間，大概也就半個時辰左右。如果騎乘林瘋狂……嗯，就算他能量不足，我推著他，或者他憑借殘餘動力慢速行駛，應該也能在一個時辰內完成。
關鍵是，這似乎正符合我們設想的“短途跑腿”業務！
我壓下心中的一絲激動，繼續溫和地問道：“婆婆，既然仙鶴無法代步，您為何不親自送去？或者，在集市內雇請一位有坐騎的道友幫忙？”
老嫗臉上露出一絲窘迫和無奈：“姑娘你有所不知。老身修為低微，這身子骨也不比年輕時了，十裡地雖然不遠，但一路爬坡，還有幾處微弱的空間亂流區，走起來頗為費力費時，怕是趕不上孫兒生辰的時辰了。至於雇請他人……”她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這百廢集裡，有仙禽坐騎的道友，要麼是自有營生，要麼是加入了那些固定的仙禽隊，跑一趟短程，索價至少也要一塊下品仙晶起步。老身……老身實在是囊中羞澀，培育這‘凝露仙葩’已經耗去了大半積蓄，實在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貧窮，是這仙界底層大多數修士共同的困境。一塊下品仙晶，對於很多掙紮在溫飽線上的修士而言，可能就需要冒著風險外出采集好幾日才能賺到。
我看著她手中那個樸素的木盒，能感覺到裡麵那株“凝露仙葩”散發出的微弱卻純淨的水屬性仙靈之氣，確實算得上是一份用心且不錯的禮物。她臉上的焦急和對孫兒的關愛之情不似作偽。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驗證我們想法，並且可能賺取到第一筆仙晶哪怕很少）的機會！
我沉吟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婆婆，實不相瞞，我與我的……同伴，初來乍到，正在這百廢集尋找一些謀生的門路。我們或許可以幫您將這個盒子送到青竹坡，交到您孫兒手中。”
老嫗聞言，眼睛頓時一亮，但隨即又露出遲疑之色：“你們？姑娘，你……你的坐騎是？”她看了看我身後，並沒有發現任何類似坐騎的存在。
“我的同伴……有些特殊，它並非活物仙禽，而是一件代步法器。”我斟酌著用詞，沒有直接說出林瘋狂是輛電動車，以免引來不必要的圍觀和解釋，“速度尚可，應對十裡坡的地形應該沒有問題。而且，我們隻收取少量報酬，您看……半塊下品仙晶，如何？”
我報出了這個價格。這是經過考量的。低於市場價的一半，對於老嫗而言應該具有吸引力，而對我們來說，這半塊仙晶意義重大，它是我們從零到一的突破，是驗證我們“仙界跑腿”業務可行性的第一塊試金石！
“半塊下品仙晶？”老嫗明顯心動了，她看了看病弱的仙鶴，又看了看手中的木盒，臉上掙紮之色更濃。半塊仙晶對她來說依然不是小數目，但相比於錯過孫兒生辰的遺憾，以及可能高達一塊仙晶的雇傭費用，這個價格無疑極具誘惑力。
她再次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番，似乎想從我的眼神中判斷出可信度。我坦然迎著她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堅定。
“……姑娘，你確定能在一個時辰內送到？並且保證這‘凝露仙葩’不受損傷？”她猶豫著問道，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仙葩頗為嬌貴，受不得劇烈顛簸和某些屬性的能量衝擊。”
“婆婆放心。”我自信地點點頭，“我們有特殊方法可以保證物品在運輸過程中的平穩與安全。一個時辰內，必定送達。若未能做到，或者物品受損，我們分文不取，並願意賠償您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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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看我語氣肯定，或許是真的彆無他法，老嫗最終一咬牙，點了點頭：“好！那就拜托姑娘了！這是半塊下品仙晶，作為定金。”她從懷裡摸索出一個臟兮兮的小布袋，從裡麵倒出半塊閃爍著微弱白光、形狀不規則的小晶體，遞給我，“待姑娘將東西安全送到我孫兒‘雲笙’手中，並帶回他的信物，老身再付另外半塊。”
她采用的是常見的任務交付模式，先付部分定金，完成後付尾款。這很合理。
我接過那半塊溫潤微涼的下品仙晶，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遠比凡界靈石精純和磅礴的能量，心中竟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激動。這就是仙晶！我們在仙界獲得的第一筆收入！雖然隻有半塊，卻象征著希望！
“成交！”我將仙晶小心收起，然後鄭重地接過那個裝著凝露仙葩的木盒，“請婆婆告知您孫兒雲笙的具體樣貌特征，以及他在青竹坡的確切位置。”
老嫗見我終於接下任務，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連忙詳細地描述了她孫兒的模樣——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穿著青色道袍、眉清目秀的少年，並說明了青竹坡上隻有他師父開辟的一座簡易洞府，很好辨認。
“姑娘，一切就拜托你了！老身就在這裡等著！”老嫗殷切地叮囑道。
“婆婆放心，定不辱命。”我朝她點了點頭，握緊手中的木盒，轉身快步向著與林瘋狂約定的角落走去。
心中既有接到第一單任務的欣喜，也有一絲沉甸甸的責任感。這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跑腿，更是我們在這仙界立足的第一步，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恨不得立刻回到林瘋狂身邊，啟動我們的“仙界快遞”處女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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