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古仙戰場的荒涼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我與林瘋狂便已離開了熔火鎮。
出了城鎮的防護大陣範圍，外界原始而磅礴的仙界氣息撲麵而來。林瘋狂將形態切換至更適合長途跋涉與應對複雜地形的機械巨甲蟲形態——這是他晉升仙界等級後，機械蟲形態的進一步強化，不僅保留了全地形通過能力，甲殼更加厚重堅固，六隻機械足也更顯粗壯有力，行進間沉穩異常，速度卻絲毫不慢，甚至因為對仙界環境的深度適應，奔行起來更添一份舉重若輕的流暢感。
他沒有選擇低空飛行，畢竟此行路途遙遠，飛行消耗能量更大，且目標明顯，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在地麵奔馳，雖然速度稍慢，但更利於他利用掃描係統提前感知和規避風險，也更節省能量。
此去古仙戰場遺跡，位於朱焱仙洲與毗鄰的“玄冥仙洲”交界的邊緣地帶，是一片被各大勢力默認為緩衝區和禁忌之地的廣袤區域。即便隻是外圍，也需穿越數片人跡罕至的荒莽山脈，跨過幾條因法則混亂而變得狂暴洶湧的大河。
一路無話，我們按照周明提供的路線圖疾馳。林瘋狂將掃描係統開到最大，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斥候，時刻監控著周圍數百裡範圍內的能量波動、生命氣息以及空間穩定性。我則盤膝坐在他寬闊而穩定的背甲上，閉目調息，將自身狀態調整至最佳，同時神念外放，與林瘋狂的掃描網絡互補，警惕著可能來自高空或地底的威脅。
起初幾日，尚能偶爾見到一些深入荒山采集靈藥或獵殺低階妖獸的修士小隊，但隨著我們越來越靠近古仙戰場的方向，周圍的生靈氣息便愈發稀薄。
天地間的色彩也開始變得單調。原本鬱鬱蔥蔥的山林逐漸被灰褐色的、仿佛被抽乾了生機的岩石和沙土取代。天空不再是清澈的蔚藍，而是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如同硝煙沉澱後的暗黃色。空氣中的仙靈之氣變得稀薄而駁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若有若無的、令人心神不寧的蒼涼死寂之意，其中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狂暴混亂的能量殘餘。
“老板，檢測到環境能量指數持續下降，法則活躍度異常，偏向毀滅與死寂屬性。空間結構穩定性開始出現微小波動。”林瘋狂的意念傳來，帶著一絲凝重，“我們應該是進入古仙戰場的外圍影響區域了。”
我睜開眼，望向四周。這裡的地貌已經發生了顯著的變化，大地布滿乾裂的溝壑，隨處可見巨大的、仿佛被無形巨力撕裂或撞擊出的深坑。一些扭曲的、早已失去所有靈性的金屬殘骸半埋在沙土中，鏽跡斑斑，訴說著曾經的慘烈。偶爾能看到一具具巨大的、不知屬於何種生靈的骨骸，如同小山般散落，骨骼呈現出不自然的灰白色，仿佛連最後的精華都被時光或某種力量徹底磨滅。
風吹過這些殘骸與骨骸，發出嗚嗚的聲響，如同無數亡魂在低泣，更添幾分陰森。
“保持警惕，按照路線指示，我們距離‘丙七’營地應該不遠了。”我沉聲道，手中悄然握緊了九節鞭。在這種環境下，任何一點大意都可能招致滅頂之災。
林瘋狂降低了速度，六隻機械足落地更輕，掃描係統的功率卻提升到了極致，如同無形的觸須，細細感知著前方每一寸土地、每一絲能量的細微變化。
我們又前行了約莫兩個時辰，穿過一片布滿了尖銳石筍、仿佛無數利劍指天的石林區域後，眼前的景象豁然一變。
那是一片無比廣闊、望不到邊際的破碎大地。視野所及，儘是斷壁殘垣，是崩塌的山嶽，是乾涸的河床，是焦黑的大地……一種難以言喻的宏大與悲涼感衝擊著心神。這裡的空間更加不穩定，肉眼可見一些細微的、如同黑色蛛絲般的空間裂縫在空中時隱時現，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吸力。靈氣幾乎枯竭，混亂的能量亂流如同無形的刀子，切割著空氣，發出嗤嗤的聲響。
這就是古仙戰場！即便隻是外圍，其展現出的荒涼、死寂與潛在的危險，也遠超我之前去過的任何一處險地。
“檢測到前方三公裡外，有穩定的能量護盾反應，以及微弱的生命氣息聚集。坐標與‘丙七’營地吻合。”林瘋狂適時報告道。
我順著他指示的方向望去，隻見在遠處一片相對平坦、背靠著一座半塌巨山的區域，隱隱有一層淡藍色的光幕籠罩，如同這死寂世界中唯一的孤島。光幕之內，能看到一些簡易的石屋和帳篷的輪廓，以及幾座高聳的、似乎是探測法器的裝置。
“終於到了。”我微微鬆了口氣。在這種環境下，即便是擁有林瘋狂這樣的坐騎，也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林小心地規避著地麵上不時出現的、深不見底的裂縫和空中遊離的細小空間裂痕，朝著營地的方向靠近。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這古仙戰場的殘酷。營地的光幕之外，散落著更多更密集的殘骸，有仙器的碎片，有巨大妖獸的骨骼，甚至還有一些殘缺不全、身著古老樣式甲胄的仙骸，它們靜靜地躺在塵埃中，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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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入口處，有身著百煉宗服飾的修士守衛，他們看到體型龐大、造型奇特的林瘋狂靠近，先是警惕地舉起了手中的法器，待我出示了周明給予的令牌和委托玉簡後，才鬆了口氣，打開了防護光幕的一角，放我們入內。
進入營地，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感才稍稍減弱。營地不大，約莫能容納百人左右，除了百煉宗的修士，還能看到一些其他宗門服飾或散修打扮的人，想必都是受雇於此的勘探專家或護衛。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絲疲憊和凝重，顯然在這裡長期工作，並非易事。
一名看起來是營地負責人的中年修士迎了上來，他有著地仙後期的修為，麵容滄桑，眼神銳利如鷹。“可是‘閃電快遞’的蘇仙子？”他確認道。
“正是。”我點頭，跳下林瘋狂的背甲，將裝有物資的儲物戒指遞了過去，“這是貴方委托運送的補給和探測法器核心，請查驗。”
負責人接過戒指，神念一掃，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沒錯，數量品質都對！太好了！這批核心構件是我們接下來勘探一處關鍵區域所急需的，蘇仙子能及時送達，真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他鄭重地向我行了一禮，“在下百煉宗執事，也是此營地的管事，趙千鈞。多謝蘇仙子，多謝…這位林道友。”他看向林瘋狂的目光中，帶著難以掩飾的好奇與驚歎。
顯然，林瘋狂這獨特的形態，在這枯燥而危險的營地中，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
“分內之事，趙執事不必客氣。”我淡淡回應，隻想儘快完成交接，拿到報酬，然後……或許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在這片古仙戰場的外圍，稍微“探索”一番？畢竟，林瘋狂從進入這片區域開始，就顯得有些…過於安靜了。
這不正常。
我意念聯係他：“怎麼了？從剛才開始就沒什麼動靜？被這裡的景象嚇到了？”
“嚇到？那倒不至於。”林瘋狂的意念傳來，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和…一絲壓抑的興奮，“老板，我隻是在全力分析和過濾周圍的能量信號…這裡的乾擾太強了，死寂能量、混亂法則、空間波動…亂七八糟的。但是！”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升高：“就在我們進入這片核心遺跡區，靠近營地的時候，我的機械之心…傳來了一陣非常非常微弱的，但本質極高的共鳴感！和之前感應星辰鋼、甚至星辰核心殘片時都不一樣！更像是一種…來自更深處，更遙遠地方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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