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法則層麵的對撞
幽冥仙帝投影掌中那柄由極致寂滅法則凝聚而成的長矛，通體漆黑，仿佛吞噬了周圍所有的光與熱，甚至連視線落在上麵，都會感到一種神魂都要被吸攝、湮滅的錯覺。矛尖並非實體，而是一個不斷旋轉、向內坍塌的微型黑洞，散發著終結一切、歸化虛無的恐怖意蘊。
它尚未擲出，其散發出的“終結”概念，就已經開始影響現實。守墓老人周身那本就搖搖欲墜的時空壁壘，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蕩漾起一圈圈預示著徹底崩解的不穩定漣漪。老人腳下那座由無數世界殘骸堆積而成的孤峰，也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表麵的岩石、骸骨以驚人的速度風化、剝落，仿佛瞬間經曆了億萬年時光的衝刷。
這是超越了尋常仙法神通，直指大道本源的攻擊！是寂滅法則對時空法則發起的、旨在從根本上將其“終結”的挑戰！
守墓老人渾濁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極其凝重的神色。他知道，這一擊，避不開，也不能避。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並非放棄，而是在進行最後的溝通與引動。他佝僂的身軀仿佛與腳下孤峰、與整個萬古墳場核心的悲愴法則徹底融為一體。一股蒼涼、古老、仿佛來自太初之始的時空韻律，自他體內，自這片埋葬了無數世界的土地深處，緩緩蘇醒。
“時空……非虛妄，亙古……亦存痕。”
他低聲吟哦，每一個字吐出，都引動著周圍時空的共鳴。破碎的星辰殘骸微微發光，倒懸的河流泛起波瀾，那些凝固的法則之光再次活躍起來，如同百川歸海，朝著他彙聚。
他雙手虛抱於胸前，一枚複雜到極致、由無數細密時空道紋勾勒而成的印記，在他掌心之間凝聚、顯現。這印記的核心，正是那枚“時之沙漏”碎片的虛影！
下一刻，他猛然睜眼，雙眸之中不再渾濁，而是化作了兩條奔騰不息、倒映著過去未來的時光長河！他雙掌向前緩緩推出，那枚凝聚了他畢生修為與這片墳場本源之力的時空印記，如同一位堅守了無儘歲月的古老衛士，義無反顧地迎向了那柄代表著終極寂滅的黑矛！
沒有聲音。
或者說，聲音在這種層麵的碰撞中已經失去了意義。
當時空印記與寂滅黑矛接觸的刹那，仿佛兩個截然不同的大道世界轟然對撞！
一邊，是試圖將萬物拖入永恒靜滯、乃至徹底歸墟的“終末”；
另一邊，是承載了無儘變量、記錄了所有可能、奔流不息的“存在”本身。
碰撞的中心，先是一片極致的黑暗，仿佛連“光”的概念都被寂滅。緊接著，是無量量的、無法用任何顏色來形容的法則霞光爆發開來，如同宇宙初開的第一縷光，卻又蘊含著開天辟地與終結紀元兩種矛盾的意蘊。
空間如同破碎的鏡子般層層剝落、湮滅，顯露出下方更深層次、更加混亂狂暴的虛無。時間在那裡徹底失去了意義，可能前一瞬還是萬物初生的景象，下一瞬就直接跳到了熱寂終結的終點，各種矛盾的時間片段如同走馬燈般瘋狂閃爍、對撞、湮滅。
法則的碎片如同風暴般向四周席卷，所過之處，一切物質、能量、甚至概念都被扭曲、重構、或者直接抹去。那些原本還在時空迷宮中掙紮的幽冥魔將，此刻也顧不上追擊我們了，一個個駭然失色，拚儘全力撐起最強的防禦，在兩位至高存在交鋒的餘波中苦苦支撐，稍有不慎便可能被逸散的法則碎片撕成粉碎，或者被放逐到未知的時空儘頭。
我們雖然已經逃出了一段相當遙遠的距離，但那法則對撞的餘波依舊如同海嘯般追襲而來！
“混沌護盾！最大功率！！”林瘋狂尖叫著，將所能調動的每一分能量都注入到護盾之中。亮黃色的混沌護盾劇烈閃爍，表麵流光急速旋轉，拚命地吸收、轉化、偏轉著那蘊含著毀滅性法則信息的衝擊波。
即便如此，護盾依舊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扭曲聲，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車身劇烈顛簸，如同暴風雨中的扁舟。我死死抓住車身結構，感覺仙魂像是被放在兩個巨大的磨盤之間碾壓，眼前幻象叢生，時而看到宇宙誕生，時而看到星辰隕落，守墓老人那滄桑而決然的麵容與幽冥仙帝投影那漠然無情的眼眸交替閃現。
“噗——！”
我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其中甚至夾雜著一些破碎的道則光芒，這是仙魂被法則層麵衝擊震傷的跡象。林瘋狂的情況更糟，車身外殼上剛剛被修複液勉強封住的裂紋再次崩開，內部傳來更多元件過載燒毀的爆鳴聲，屏幕上的警報紅光幾乎連成一片。
太可怕了！這就是仙帝級彆，哪怕隻是一道投影的力量嗎？僅僅是餘波，就讓我們這兩個金仙層次的存在如此狼狽，幾乎瀕臨絕境！
我艱難地回頭，望向那碰撞的核心。那裡已經化作一片絕對的法則禁區，光芒與黑暗交替統治，時空結構以無法理解的方式不斷崩壞與重組。已經完全看不到守墓老人和幽冥仙帝投影的身影，隻能感受到兩種截然不同的至高法則在那裡進行著最原始、最野蠻、也最殘酷的相互湮滅。
誰……贏了？
或者說，守墓老人，他……還活著嗎？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愴與無力感湧上心頭。在這種層麵的力量麵前，我們之前的那些掙紮、算計、甚至守墓老人犧牲自己為我們創造的逃生機會，都顯得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
“檢測到……核心區域……法則波動……在……衰減……”林瘋狂斷斷續續的電子音將我從恍惚中拉回現實，“但是……寂滅法則的……氣息……依舊……強盛……”
我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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