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老人的決絕
林瘋狂的傳感器捕捉到的信息，如同冰冷的判詞，宣告著那片法則戰場最終的走向。
代表守墓老人時空法則的波動，正在如同風中殘燭般急速衰減、黯淡。而那股冰冷、死寂、代表著幽冥仙帝的寂滅法則氣息，雖然也有所消耗，卻依舊如同亙古存在的冰川，散發著令人絕望的強盛與穩定。
勝負，已分。
差距太大了。守墓老人畢竟隻是依托地利和漫長歲月的積累在堅守，而麵對的，是一位狀態完好的仙帝，哪怕隻是一道投影，其所代表的法則高度與力量本質，也絕非仙君所能比擬。他能支撐到現在，甚至短暫地與仙帝投影進行法則層麵的正麵碰撞，已經是驚世駭俗，足以載入仙界史冊。
但，也到此為止了。
透過那逐漸平息的法則風暴餘波，我隱約看到，那片區域的中心，守墓老人的身影重新顯現。
他不再是之前那般與孤峰融為一體的挺立姿態，而是變得更加佝僂，仿佛隨時都會散架。那身灰布長袍變得破破爛爛，如同經曆了億萬年風霜。他的麵容更加模糊，幾乎要融入周圍扭曲的時空背景之中，隻有那雙曾經看儘滄海桑田的眼眸，此刻燃燒著一種奇異的光芒——那不是絕望，而是一種看透一切、放下一切後，最為純粹的決意！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那枚“時之沙漏”碎片。碎片依舊散發著微弱的時光波動，但在周圍濃鬱寂滅氣息的侵蝕下，顯得如此脆弱，仿佛下一刻就會靈性儘失，化作凡物。
幽冥仙帝投影依舊漠然矗立，他似乎並不急於立刻奪取碎片，隻是用那雙蘊含歸墟的眼眸平靜地看著守墓老人，仿佛在欣賞一隻即將燃儘最後生命的螢火蟲。對於他而言，碎片已是囊中之物，守墓老人的垂死掙紮，不過是徒增一點微不足道的波瀾。
然而，就是這漠然的態度，徹底點燃了守墓老人眼中那最後的光芒。
“幽冥……”守墓老人抬起頭，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磨石在摩擦，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與嘲諷，“你……終究……不懂……何為‘守護’……何為……‘希望’……”
他不再去看幽冥仙帝投影，而是將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誌，都集中到了掌心那枚碎片之上。
“燃燒吧……我這……早已該歸於……塵土的……殘軀……”
“以我……萬古守墓之魂……以我……畢生時空之悟……以我……殘存之本源……獻祭……”
低沉而古老的咒文，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響徹在周圍的時空法則之中，帶著一種悲壯而神聖的韻律。
嗡——！
守墓老人的身軀，從雙腳開始，化作點點最為純淨的、閃爍著時空道紋的璀璨光粒，如同逆流的星辰，開始向上飄散、消融！這不是被外力摧毀，而是他主動的、徹底的燃燒與獻祭！
每一點光粒的飄散，都帶著他一部分的生命本源、一部分對時空大道的感悟、一部分堅守了無數歲月的執念！這些光粒並未消散於虛無，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種牽引，瘋狂地湧向他掌心那枚“時之沙漏”碎片！
“他在做什麼？！”時空魔將驚駭出聲，他感受到了那股純粹而龐大的時空本源正在被強行灌注，“他瘋了？！這樣他會形神俱滅，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幽冥仙帝投影那一直漠然的眼眸，終於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那是一種被打亂了計劃的……不悅？他似乎也沒料到，守墓老人會如此決絕，選擇這樣一種方式。
他抬起了手，寂滅之力再次凝聚，試圖打斷這獻祭的過程。
但，晚了！
守墓老人的獻祭決絕而迅速，幾乎是在瞬間完成！當幽冥仙帝投影的寂滅之力再次降臨之時，守墓老人大半個身軀已經化光而去，隻剩下一個極其淡薄、幾乎透明的上半身虛影。
而他掌心那枚原本隻是散發著微弱波動的“時之沙漏”碎片，此刻卻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並非刺眼，而是柔和、堅韌，如同黎明前最黑暗時刻，天地間誕生的第一縷曙光，蘊含著無限的生機與可能！碎片之上，原本模糊不清的沙漏紋路變得清晰無比，甚至隱隱有金色的時之沙在其中流淌的虛影浮現！
一股穩定、古老、仿佛能定住地水火風、撫平時空褶皺的強大力量，自碎片之中蘇醒、彌漫開來！
守墓老人最後那幾乎透明的虛影，低頭看著這枚被他以自身一切為代價，強行“激活”的碎片，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釋然的笑意。
隨即，他最後的身影也徹底化作光點，融入了碎片周圍那柔和而堅韌的光芒之中，消失不見。
萬古墳場核心，那座孤寂的山峰，仿佛在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靈性，變得真正死寂下來。
一位守護了此地不知多少紀元，見證了無數世界生滅的古老存在，為了守護一個渺茫的希望，就此……形神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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