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湖畔。
王在晉八萬大軍沿著銀屏山山腳,安營紮寨十餘裡。
東方已經泛白。
王在晉卻愁得難以入眠,搬了把椅子,獨自坐在營寨外。
昨日!
就昨日一天,收到三份令人窒息的軍報。
滁州城城高兩丈,又有兩萬大軍鎮守,可笑半天都未守住。
西鄉山匪你破城就破城了唄!
還窮凶極惡的割下數千顆頭顱,送去南京城。
現在南京城人心惶惶,估計過不了兩天,就會蔓延到整個江南。
江南營兵軍餉糧草,還有九鎮邊軍南下剿匪的軍餉糧草,可都是江南士紳捐贈的。
西鄉山匪如此殘暴嗜血,搞得江南士紳人人自危。
今後誰還敢光明正大捐獻錢糧。
更為惱火的是,晏匪居然分兵了。
一路拿下滁州城後,意欲東進楊州,截斷京杭大運河。
另一路晏匪親率萬餘匪兵,前日便從滁州南下了,尋自己這八萬大軍決戰了。
八萬對一萬。
若是擱以前,王在晉會認為是白撿的軍功。
可在太湖縣與西鄉山匪一戰後,見識了沒良心炮的威力。
這也讓王在晉重新審視起來。
王在晉現在滿腦子在權衡,在抉擇。
且是天亮前必須做出的抉擇。
“星漢燦爛,若出其裡。明初好雅興!”
王在晉字明初)
王在晉起身作揖道:“受之取笑了,眼下大明岌岌可危,沒有閒情雅致賞景。”
錢謙益字受之)
錢謙益回禮後輕歎一聲道:“早知明初一夜未眠,昨夜我該拎壺美酒來,與明初小酢幾杯。”
“怎麼?受之也是一夜未眠,可是不習慣軍旅生活?”
“偶爾來隨軍一趟,卻是彆有一番風味,聽聞南京出了大事,天亮後我便啟程回南京。”
“還是受之舒坦,隻需籌備糧餉,無需瞻前顧後。”
“唉!我之所以一夜未眠,所思慮之事,應與明初相同。”
“還請守之老弟,不吝賜教。”
錢謙益摸了摸胡須問道:“敢問明初,我大明開國至今,已有多少載了?”
“自太祖開國至今,已曆16帝,二百七十餘載。受之此話何意?”
錢謙益雙手抱拳道:“我等為臣子者,上要效忠君父,下要無愧黎明百姓,不知此戰,明初兄能否報效君父。”
王在晉搖了搖頭。
回道:“朝廷八路大軍,百萬將士,目前也就張鳳翼殺到湖廣邊上,開戰月餘,進展微乎其微。”
“不對吧!從朝廷邸報來看,已斬殺了十餘萬西鄉山匪,為何說進展微乎其微。”
王在晉冷笑道:“受之何時學會了裝糊塗?”
“雖說將領有虛報軍功之嫌,斬殺的西鄉山匪怎麼也有兩三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