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分期付款”式的資金注入,周家的日子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飯桌上葷腥不斷,柳氏臉上的笑容多了,周夫子偶爾也能小酌一杯,丫丫更是像棵被滋潤的小苗,越發水靈可愛。季言的學習進度一日千裡,體內那【修為+1】的積累也穩步向著一百五十大關邁進。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季言內心深處那根屬於“苟道中人”的弦,卻始終沒有完全放鬆。他深知,那筆橫財帶來的安寧是暫時的,周有才還有王桂花那對惡鄰如同潛伏的毒蛇,絕不會輕易放棄對周家祖產的覬覦。而山林裡遭遇山匪救下張萬財的事,雖然過去了一段時間,但誰能保證沒有留下任何隱患?
“唉,這就是暴富的後遺症嗎?總感覺屁股後麵欠著一堆債,隨時可能爆炸…”他一邊臨摹著字帖,一邊在心裡默默吐槽,“要是能有個‘危險預知’或者‘存在感降低’的被動技能就好了…”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是【修為+1】帶來的感知提升確實玄妙。這幾天,他總覺得鎮子上似乎多了些陌生的麵孔,一些看似普通、但眼神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精悍和審視氣息的行商或路人。
這些人不像普通的農戶或鎮民,他們的目光甚至偶爾會掃過學堂,掃過周家的小院,甚至…掃過他自己。
自己被盯上了!
“錯覺?還是我太敏感了?”季言不動聲色,卻暗自提高了警惕。他嘗試著暗中觀察,但那些人行事謹慎,並無任何出格舉動,讓他抓不到把柄。
與此同時,周有才和王桂花那邊也消停了不少,沒再來鬨事。但這種反常的平靜,反而讓季言覺得更加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對活寶能憋這麼久,不是在憋大招,就是在等什麼…”他暗自揣測。
這天下午,季言從學堂出來,準備去鎮上的雜貨鋪買點新的墨錠。路過鎮口茶館時,他習慣性地放慢腳步,耳朵微微豎起,捕捉著裡麵的閒聊聲——這是他獲取“情報”的重要渠道。
“…聽說了嗎?黑風寨那夥人,前些日子好像栽了個大跟頭!”一個壓低的、帶著幾分神秘的聲音傳入耳中。
季言心中一動,黑風寨?好像是盤踞在安瀾城附近山裡的最大一股山匪?他下意識地靠近了些,假裝係鞋帶。
“哦?怎麼回事?那幫山匪凶悍得很,官府圍剿了幾次都沒成功,誰能讓他們栽跟頭?”另一個聲音好奇地問。
“嘿,邪門就邪門在這兒!”先前那聲音更低了,“聽說不是官府乾的!是他們自己踢到鐵板了!好像是在老鴉嶺那邊劫道,本來十拿九穩的買賣,結果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個硬茬子,一個人,愣是把他們七八個好手給廢了!還救走了肥羊!”
“一個人?扯淡吧?黑風寨的好手哪個不是刀口舔血的主?一個人能打他們七八個?”
“千真萬確!受傷逃回來的嘍囉親口說的!說那人厲害得邪乎,速度快得像鬼,力氣大得嚇人,還會口技,學老虎叫學得跟真的一樣!把他們都唬住了!三當家手腕都被一根木棍紮穿了!”
“嘶…這麼厲害?哪路英雄好漢?”
“不知道啊!就聽說是個半大的小子,穿著普通,使的一把大砍刀,看不出路數。黑風寨大當家雷霆大怒,覺得折了麵子,已經放出話來了,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出那小子,碎屍萬段!”
“半大小子?我的天…這真是英雄出少年…了不得…”
後麵的對話,季言已經聽不清了。他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心臟砰砰狂跳!
老鴉嶺!就是他救下張萬財的地方!一個人!廢了七八個好手!口技!木棍!雖然有些內容傳著傳著,有些失真,甚至誇大了,但那些特征,明顯都指向了他!
“臥槽!!!!”季言內心發出一聲哀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沒好事!媽的!黑風寨?!還是最大的一股?!碎屍萬段?!要不要這麼狠啊!”
他強作鎮定地整理好鞋子,站起身,感覺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
怪不得鎮上多了些生麵孔!那根本不是他的錯覺!那是黑風寨派出來打探消息的探子!他們真的在查!而且範圍很可能已經縮小到了天池鎮附近!
“完犢子了…這下樂子大了…”他腦子裡嗡嗡作響,“救人還救出個終極通緝令來了?這副本難度跳得也太快了吧?!”
他再也無心去買什麼墨錠,轉身就往家走,腳步飛快,大腦急速運轉。
怎麼辦?怎麼辦?立刻舉家逃跑?逃去哪?周夫子和柳氏能同意嗎?理由是什麼?說山匪要來找我報仇?那他的秘密就全暴露了!而且倉促逃亡,路上更危險!留下來硬剛?剛個屁!黑風寨那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人多勢眾,他就算有點修為,也是雙拳難敵四手,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去找張萬財求助?對方是商人,能對抗得了山匪嗎?會不會把他也拖下水?
一個個方案被提出又被否決。季言第一次感覺到事態如此棘手,遠超之前麵對的任何困難。而他最擔心的是,會殃及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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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一樣,但眼神裡的那一絲凝重還是被細心的柳氏注意到了。
“言兒,怎麼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讀書太累了?”柳氏關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