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雅居那小院,夜風一吹,季言才感覺自己從剛才那場“鴻門宴pus”的魔幻現實中稍微清醒了一點。但一回頭,看到像兩根木頭樁子似的杵在自己身後,臉上寫滿了“不情願”和“老子不服”的王瑾和趙謙,那點清醒瞬間又被巨大的荒謬感淹沒了。
“二位…”季言張了張嘴,發現這稱呼怎麼叫怎麼彆扭。叫名字?太生分,雖然本來就不熟,但未免過於生分。叫王兄趙兄?想想他們之前的德行,季言覺得膈應。叫…學生?呸!他們配嗎!
最終,他選擇了最公事公辦的稱呼:“王公子,趙公子,既然郡守大人將你們托付給我,”季言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語重心長,“我雖不才,也會儘力教導。但有幾條規矩,需先說在前頭。”
兩人低著頭,沒吭聲,顯然沒當回事,畢竟被眼前這個還要小他們四五歲的,外表看起來不過半大孩子模樣的人訓話,傳出去,他們在清河城還混不混了。
季言也不在意,繼續道:“第一,從今日起,收起你們在清河城的做派。我不是你舅舅堂叔,不會慣著你們。若敢仗勢欺人、惹是生非,我自有手段管教。”
“第二,既然跟著我,便要讀書習武,做些正事。我會根據你們的情況安排功課,若敢懈怠,後果自負。”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季言目光掃過兩人,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意,“管好你們的嘴巴和眼睛。不該問的彆問,不該看的彆看,更不許對外透露任何關於我的事情。若違此條,休怪我不講情麵。”
兩人依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他們實在想不明白,舅舅堂叔)讓他們負荊請罪就算了,現在又讓他們拜一個半大小子為“先生”,讓他們老臉往哪裡擱。
不過,他們被趙德昌下了死命令的,要是就這麼被退回去,下場絕對比跟著季言慘十倍,因此縱然不情願,兩人也隻能悻悻道:“知…知道了。”
“那就散了吧。”季言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文柏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上房,你們先回房間休息。”
兩人見狀,自以為小勝一籌,誌得意滿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季言長長歎了口氣,感覺心更累了。
李修文走上前,擔憂道:“言兄,此二人…怕是頑劣難馴,你何必攬這麻煩上身?”
季言苦笑:“修文兄,騎虎難下啊,趙郡守那是鐵了心要塞給我,話都說到那份上了,我能當場翻臉不成?隻能先接著,走一步看一步了。”
張文柏倒是心大:“嗨!就當多了兩個跟班唄!大不了到時候讓他們跑跑腿,乾點雜活!”
季言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文柏啊,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這倆可不是安分的主,一個看不住,指不定給你捅出什麼簍子。帶著他們,簡直就是揣著兩個定時炸彈。”
他轉頭看向一直沉默的淩霜,硬著頭皮解釋:“淩霜姑娘,丫丫童言無忌,你千萬彆往心裡去…”
淩霜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無妨。”
季言:“……”這“無妨”聽著怎麼那麼像“你等著”呢?
內心早已淚流成河:“我這是徹底把冰山保鏢得罪了嗎?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我季言上輩子是炸了多少敬老院,還是刨了多少絕戶墳,這輩子要遭這種報應?”
“趙德昌你個老狐狸!算你狠!為了綁住我這支‘潛力股’,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先是用三個女兒進行‘美人飽和式攻擊’,未遂之後立刻啟動b計劃,強行捆綁銷售倆劣質附屬品!這商業手段,放在前世妥妥的奸商典範啊!”
“還‘相互照應名正言順’?我呸!分明是讓我當免費保姆+背鍋俠!這倆貨是能幫我砍人還是能幫我賺錢?除了惹是生非和拉低我的平均智商,我想不出他們還有任何正麵作用!”
“等等…趙德昌這麼著急把侄兒外甥塞給我,是不是也側麵說明這倆貨在清河郡已經混到人憎狗嫌、連親堂叔舅舅都兜不住的地步了?那我接手的豈不是兩個超級爛攤子?臥槽!細思極恐!”
他煩躁地在房間裡踱步,感覺比連續考三場試還累。走到銅鏡前,看著鏡子裡那個眉頭緊鎖、一臉衰樣的自己,忍不住指著鏡子吐槽:
“季言啊季言,你說你沒事考什麼舉人?安安穩穩當個秀才,在安瀾搞搞水利、發展發展丐幫經濟不好嗎?非要來省城湊這個熱鬨!現在好了吧?舉人是考上了,附贈倆活爹!”
“還有秦牧之!你個老坑貨!這背後肯定有你在推波助瀾!彆以為我沒看見你最後那個眼神!‘你自求多福’?我謝謝你啊!”
他越想越氣,恨不得立刻衝出去把那倆“拖油瓶”扔回郡守府。但理智告訴他,不行。趙德昌畢竟是一郡之首,麵子已經給了,自己要是當場翻臉,以後在清河郡也不用混了。這啞巴虧,吃也得吃,不吃…捏著鼻子也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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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他最終癱倒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就當是…提前體驗帶熊孩子的痛苦吧。說不定還能磨練一下我的耐心和…揍人的技巧?”
他嘗試運轉《匿氣訣》,想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效果顯著,至少表麵上看,他又恢複了那副雲淡風輕、智珠在握的舉人老爺模樣。隻是內心的p,已經彙聚成了汪洋大海。
這一夜,季言睡得極其不踏實,夢裡不是被王瑾和趙謙騎著脖子撒尿,就是被趙德昌拿著三個女兒的畫像追著滿街跑。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季言就把王瑾和趙謙從睡夢中撬起來。
為了日後有個安穩日子,他決定先來個下馬威,摸清這倆貨的底細和…忍耐底線。
“昨日也說了,既然郡守大人將二位托付給我,我自當儘力。”季言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我平日事務繁雜,既要備考會試,又要處理一些…雜務。跟著我,恐怕要吃些苦頭。若覺得受不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我自會向郡守大人說明。”
王瑾和趙謙對視一眼,臉上明顯閃過不服和抵觸,但還是硬著頭皮道:“全憑季…季先生安排。”